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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回 追逃犯得金船渡弱水 求快婿將木氏作王郎(6)


  弁名商之傑,齊名施嗣廣,俱系包赤心的門客。先在玉砂岡為下大夫,因器大夫參奏革職。二人將私囊營謀于余、包,包赤心因朝歸塞地廣氏稠,保請捐複。蒞任方才半載,百計饑民,居嗟行怨。之華審知,亦即處決,並將吳浩之首揭竿,商之傑、施嗣廣首級,令騎士同島民帶往各邑招安。然後修表奏上。數日間,各處百姓都讓城歸島,王之華吩咐小心,永作良民。大眾號泣攀留。

  之華勸慰而別,到雙阜關,逢著廉勇、胡爾仁,之華拜受君賜。二人詢問軍情,之華細說原委。胡爾仁贊道:「奉命未半月,而民安亂定,真經國手也!」

  廉勇道:「無怪余大夫愛慕之誠。」

  之華聞余大夫愛慕字樣,料定必有緣故,便正色道:「平常細務,何勞過獎!」

  廉勇道:「敢問貴庚幾何?」

  之華道:「弟亦忘之。」

  胡爾仁笑道:「想是國事劬勞,貴庚都忘記了。」

  之華道:「非也。浮石時光與敝處迥異,是以不便妄對耳。」

  廉勇問道:「夫人何氏?」

  之華道:「天賦奇疾,不能禦女,羞對貴客。」

  胡爾仁道:「敢問是犯五不成麼?」

  之華道:「天閹。」

  廉勇道:「何謂天閹?」

  胡爾仁道:「即天宦也。」

  廉勇道:「何謂天宦?」

  胡爾仁道:「女有五怪形不能成其為女,曰角,曰鼓,曰紋、曰螺,曰脈;男有五異狀不能成其為男,曰艦,曰怯,曰變,曰漏,曰天。多不能匹配產育。天,即天閹也。」

  廉勇問道:「確乎?」

  之華道:「焉敢誑語!」

  廉勇、胡爾仁道:「弟等正欲為聯佳偶,何期才貌如君,而另有不足之處。可見天下事,十全者少也!」

  廉勇道:「李將軍中饋有人否?」

  之華道:「曾聞日定,卻未詳悉。」

  胡爾仁笑道:「二位將軍同心同處,焉有未詳悉之理?」

  之華道:「大夫知其今而不知其昔也。」

  廉勇道:「昔非同處麼?」

  之華道:「弟等與武侯俱系因朝廷多故,家室流離,於途邂逅,安敢妄稱知其昔之詳以欺二公乎?」

  胡爾仁道:「余大夫有妹,才貌無雙,前日弟等為李將軍執柯,彼立意以曾聘定卻辭,弟故問耳。」

  之華道:「此易耳。回時代為勸解慫慂,共聯佳偶。」

  廉勇道:「如得將軍鼎力,自然得成。余大夫感佩不朽矣!」

  之華道:「李將軍最重武侯,亦弗外弟。如弟勸無用,便轉囑武侯,諒必妥也。」

  廉、胡大喜,于路極相恭敬。到都同複過命,二人即往餘大忠府內將事說明。大忠歎道:「王將軍這般和氣風流,若非生就奇疾,勝於李之英多矣!」

  廉勇道:「向日共傳二人情形相同,目今觀之,奚啻天壤?」

  胡爾仁道:「明日相會,明公便知爾仁等言不謬也!」

  餘大忠道:「弟與他們從未通過往來,邀之未必肯至。若先往拜,又恐惹人笑話。」

  廉勇道:「弟有鄙見:先往謝其同歸培植,請於寒舍小敘,屈駕下降蓽門,敘會浹洽,自可通家也。」

  胡爾仁道:「調停得極好!」

  餘大忠笑道:「只是有累破鈔耳。」

  不說三人欣別,再說之華覆命畢回府,李之英迎道:「兄弟同廉、胡偕行,定有喜音。」

  之華笑而不答,攜手人內,始備細告訴。之英道:「爾雖輕輕卸脫,我猶有絞繞,彼必來尋,可設詞回絕。」

  之華道:「莫若先請彼,而中託病以辭。」

  之英道:「更妙!」

  乃寫名帖,令家人前請。廉、胡大慌道:「王將軍等延宴,未聞有人擾過,今初交而即邀敘,必系勸妥也。」

  約定同赴。

  次日午刻,廉勇到胡爾仁坐定,忽見原價來回,另卜吉期奉屈。問其所以,答道:「昨日晚因勸李爺未曾依允,言語不合,今晨王爺起早受涼嘔吐,貪眠懶動,故令小的稟告改期。」

  胡、廉瞠然相視。只見前使探事家丁回報:「廣望君拿住莊、畢一干逃犯了。」

  胡爾仁驚問道:「元珠島藤橋已斷,如何渡法?」

  家丁將始末備細稟訴。廉勇道:「洵系神人!這等難事也辦得來。若莊、畢到都,主上宥之,則我等與余大夫之交疏矣,須作法令其迅決。」

  胡爾仁道:「小子已經有計,可往余大夫府上議之。」

  乃同行進門。餘大忠只道系赴過宴,慌忙出迎,胡爾仁道:「大夫知有小不利之事乎?」

  餘大忠道:「未知。」

  胡爾仁道:「聞廣望君獲莊、畢,並獲郎福厚,有之乎?」

  餘大忠道:「有之。」

  胡爾仁道:「福厚到而嚴審窮究,嫩膚柔骨,如何撐持?盡吐前情,大夫不能無過。且福厚,浮金之絕色也,或君王見憐而寬赦之,則大夫之寵分矣!」

  餘大忠茫然道:「願即授我秘策!」

  胡爾仁道:「惟速並莊、畢除之,庶口可滅,寵既不衰,而前愆盡蓋。」

  大忠喜道:「承教匪淺。弟上朝奏請,即決彼等於邊。二公赴宴若何?」

  廉勇將改期的話說明,大忠道:「難為王將軍。探其小愈,再相與謀之。」

  談畢分別。

  大忠登車,正欲上朝,忽想道:「這案非他可比,恐主上見疑。不如往說西老兒,看他如何?」

  於是轉轅進文侯府請安。文侯道:「包赤心可謂神奸。」

  大忠道:「正是。卑職向日頗為所誤,近來漸覺。」

  文侯道:「大夫知而自悔,便可教也。」

  大忠道:「聞廣望君恐郎福厚到都主上曲宥生亂,欲沉之于洋,莊、畢懇求一同起解,未知確否?」

  文侯想道:「此必大忠恐郎福厚分寵,哪裡是愁國!然使福厚生至,莫若早決之為妙。」

  因應道:「聞系同囚解來,老夫奏請於途誅之若何?」

  大忠道:「君侯先機綢繆,真國家洪福也!」

  不說大忠告退回家,再說文侯上朝奏道:「聞報莊、畢獲時並獲郎福厚——開兩國爭端,糜爛無數兵民,皆此數人,應請于雲平嶺下梟示,以為炯戒。」

  島主允奏,文侯退朝,發令飛馳往東迎住,複回于雲平嶺正法。餘大忠探知甚喜,立即照會廉、胡,二人亦放下心事,惟專候王之華病癒。

  數日後,莊、畢、郎首級俱到,廣望君亦回。之華仍未銷假,廉勇、胡爾仁往候數次,或不得進門,或是之英獨陪力辭,終莫能見之華面。這日,余、廉諸人相敘想法,忽然胡爾仁大叫道:「真正聰明半世,懵懂一時!現有奇方,如何不用?」

  二人連忙同問,正是:疾愈望穿仍未得,巧機心內驀然來。

  不識胡爾仁所道是甚奇方,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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