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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回 數節迎刃星馳電掣 一著錯布瓦解冰消(1)


  且說山盈被鉤搭住,夢中驚醒,急掙扎時,哪裡掙扎得脫?只有隨他綁起,牽拽著走。約行數裡,進城到營房內,複繩加索,捆於柱上,然後帶門而去。山盈逆料必無生理,著實苦惱,眼巴巴望天不亮,想道:「若在穀裡遭擒遭殺,也還落個芳名。」

  正懊恨間,聽得語聲嘈雜,又見推門,拉得一個縛的軍士,道:「今日初次,好大利市,連獲兩隻。此刻將軍該上堂換班了,我們解往請功,定然有賞。」

  眾人稱好,將山盈解下,指那軍士道:「你們認認,可系相熟?」

  山盈低頭無語。

  那軍士看道:「爾系草船上的?」

  山盈也不睬他,來到衙前,仰視旗旌,卻系浮石字號,心內大疑。遠覷堂中坐著一位將官,撓鉤手將二人帶進,跪稟情由。將官問道:「汝等系什麼人,敢做奸細?從實說來,可保性命,若有虛誑,定殺不赦!」

  那軍士連忙磕頭道:「小人系雙敖谷把守本關的。昨夜三鼓忽然起火,將草堆盡行焚毀,糧亦燒去七八,今奉差往大營報信,昏黑趕路被擒。現有文書,所供屬實。」

  將官指山盈道:「你哩?」

  那軍士道:「他系草船上的,前日誤進營門,幾乎正法,幸虧大眾代他求饒。不知何故,今亦被擒。」

  將官正欲開口,左右向前稟道:「樊將軍聞得獲住細作,來問訊哩。」

  只見一員將官戎裝自外而入,這將官下座相迎。

  山盈定睛看時,好像樊理。上堂同坐。那將官複叱道:「爾這廝立而弗跪,何也?」

  山盈大聲道:「被擒無非系死,難道屈膝求生麼?」

  後來的將官聽得聲音,走近審視道:「爾乃山盈將軍麼?鬍鬚、眉毛哪裡去了?」

  山盈始抬頭張目道:「樊將軍何以在此?」

  樊理見果是山盈,慌解綁索,那員將官亦趨前問道:「莫不是鎮守獨鎖渡的山將軍盈?」

  樊理道:「然也。」

  那將官面赤,打恭賠禮。山盈問道:「這位將軍是誰?」

  樊理道:「是甘將軍淡。」

  山盈笑道:「俱是自家,今我幾乎駭死。」

  甘淡道:「唐突之愆,容日負荊。」

  山盈道:「不知何罪?請教系什麼地方?二位將軍如何取得?」

  樊理邀入內堂上席,將奉令劫冠軍出口,溯流襲城,昨日方得。仍有白將軍搶城辛苦,在署未起,各事說明。山盈亦將奉令差焚糧草的始末告於二將,大笑痛飲。山盈起身道:「要早告別回報。」

  樊理道:「沿途關隘俱有浮金兵將把守,哪裡去得?」

  山盈道:「不妨。適所擒的軍士可令禁好,莫傷他性命,將文書、衣裳、盔號俱要將來。」

  司席得令,盡行取到。山盈換齊,收好文書,插著藤斧,二將送出南門,轉過西岡,經百結關,次日過獨鎖渡,報到大營。

  浮金主看過報文,問郎福厚道:「寡人見浮石軍屯三處,並不請戰,必有詭謀。子直言其畏懼雄強,未敢加擊,誰知是絆住大軍,使我將各處軍馬分來,他卻潛行襲進,搗入腹心。相國苦言切勿興戰,子直簧言巧語,以為易圖,汝亦信之?今所得皆虛,而所失是實。善後無謀,令寡人不勝憤懣。可即令此軍士前去,將焚燒糧草細說與子直知道。」

  郎福厚領命出營,使山盈往鴛鴦城報信。石犴與郎福厚道:「糧草焚燒,軍安能久!分兵復仇的話屬空談了。」

  郎福厚沉吟道:「冠軍之事,主上歸罪於子大夫與吾,恐于國中難以立足,將營窟於貴島,未知元帥肯下照否?」

  石犴道:「大夫所委,敢不敬遵!」

  郎福厚道:「元帥須奏請給大艦歸國,可泊於品字城埠岸,福厚將邇日收羅,先行發上,煩收載帶回,寄存府內。外有二車,以作贐儀。」

  石犴道:「謹領台命。」

  乃同入奏請,島主依充,不在話下。

  且說山盈過了梅彩,到濫柿河邊跳上渡船,搖到中間,艙裡鑽出四個大漢道:「果系山將軍。」

  山盈吃驚。大漢道:「小人們奉客卿將令,隱在此處誘拿浮金傳信的人,因見遠來形狀,便疑是將軍,逼近細看,果然不差。若非平素熟識,幾乎冒犯。敢問將軍眉毛、鬍鬚哪裡去了?為何穿著浮金號衣?」

  山盈道:「另有道理。客卿在嶺上麼?」

  大漢道:「就在前面,小人引將軍去。」

  山盈道:「很好。」

  抵岸同登,行過二十余裡,方到營門。信恒迎上道:「山將軍成功得意也?」

  山盈答道:「客卿指使,賴將軍之威,公幹回來。」

  信恒同進參見,客卿扶起,山盈將焚燒糧草,遇著樊、白及假充軍士報信到浮金大營,浮金主使轉報子直的話逐次稟明。客卿大喜,慰勞道:「這件功勞為最。上日稽成使使前來約降,各城邑人民多有通約,子直不久必定要走。汝到鴛鴦可張大其辭,以速其去。」

  山盈領命辭出,行入鴛鴦城,高聲朗訴,子直驚惶,召錢銳商量。軍吏回道:「有兩天未曾醒。」

  請金湯共議,回說:「金將軍瘡原未愈,因前日別金墉等悲痛過度,病又復發,睡在床上莫能起來。」

  子直聞言,憂俱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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