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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計中計賺開百結關 身外身誘過獨鎖渡(2)


  當日歇息,次早起軍前進。過了數處小澗平岡,見迎面崖巍峭壁,勢障摩天,亙袤南北,竟是百結嶺,有關居頂上,名百結關。自嶺頭下到嶺腳,有整整的一百個大曲折,故名百結嶺。兩旁俱系峭壁,中間這條石路,光滑如油,最難駐足,是人浮石大路頭一個險處。便令依山安下大營,諸軍各分留守,餘校隨出攻敵。

  再說百結關守將衛國,調來黃廣大、黃廣多驍將弟兄,率領副將宋調、成定、江輝、江彩等把守。當日見齊修領得殘兵奔到,問知失城,便留在關上調養幫協。黃廣大全裝貫甲,引五百名飛熊軍下嶺,屯紮守候。次日見浮金兵到,不問情由,舉錘拍馬,直沖前來。趙吉、薛申、張任奮勇直殺。黃廣大力敵三將,全無懼縮。鬥到十合,薛申肩膊中了一錘,張任慌忙保護回營。劉枋、鄭任、嚴德向前幫助夾攻。黃廣大見勇將不少,難於取勝,心疑精銳皆在於此,便虛晃雙錘,出得圈子,斜往陣中殺來。湯開、查嚴同出迎住,劉訪、鄭任趕回。黃廣大複戰四將,趙吉、嚴德殺上嶺去。黃廣大尋思道:不料敵人勇力頗多,莫怪品字三城失卻,不可戀戰,且回嶺去,再作商量。乃擺開諸般兵器,退出奔回。

  趙吉正同嚴德與飛熊兵搏殺,不防黃廣大回到,揮錘打趙吉下騎,幸得嚴德拚命爭持,劉訪等四校趕到,接住救回。冠軍鳴金,諸校歸營。黃廣大亦收兵上關。冠軍道:「黃廣大名不虛傳,數員諸校猶莫能勝,聞其弟廣厚、廣多之勇等於廣大,明朝定有鏖戰,只須活捉,不可傷他。」

  正備辦次日的事,忽聞關上炮響,一彪雄軍如瀑瀉下。為首的靛顏朱須,持著混銅狼牙棒,沖到營前搦戰。冠軍令勿輕敵。子直道:「今彼既來,豈容輕縱?可多使健將迎上剿除。」

  冠軍令後軍轉到營前,桂殿、白門、公孫發齊出,盤住黃廣多鏖戰;樓岑、石琮策馬夾攻。廣多全不懼怯。副將江輝、江彩兩騎並出,白門接住江輝,公孫發接住江彩。戰過多時,白門用槍挑下江輝,江彩吃驚逃去。公孫發看到取出金丸,飛彈將其打下坐騎,眾軍向前擒住。白門仍來夾攻。黃廣多見折了副將,沖出圈子便走,桂殿等不舍,緊緊趕追。廣多故將坐騎放緩,認得真切,翻身使狼牙棒轉掃上時,將桂殿連盔帶腦打去半邊。廣多帶回坐騎,複沖過來,公孫發率眾軍團團圍裹。廣多那裡畏懼,引軍左沖右突,於西北角潰圍而去。

  冠軍收兵歸營,點視帶傷軍士二百余人,擒得浮石軍七十餘人,叱令監著,並取藥給受傷軍士。再與軍政司籌算取關之計,使下戰書。黃廣大批了「詰朝」。冠軍令今日駐騎,明晨出陣,步營靜養休息。

  次早炮響關開,黃廣多當先,引軍滔滔下嶺。黃廣大在中,齊修在後。三軍俱到,布成陣勢,喊道:「會鬥的齊來!」

  冠軍持撾引騎出陣,分為三隊。當黃廣多舞棒殺來,並不搭話,冠罕迎著。鬥到十余合,廣大見棒法漸亂,舉錘前來助陣。又鬥十余合,齊修見二人不能取勝,挺槍馳來夾攻,槍似閃電,棒如怒龍,錘著急雹,好不兇狠。

  冠軍這柄盤蛇撾,將身裹定,並無水泄得入,就似一口銅鐘。得空飛向廣多面上打來,廣多讓開,冠軍便撥去槍,架開錘,沖出圈子。齊修追上,挺槍刺到,冠軍閃夾住槍,回身舉撾擊下,齊修著慌,舍槍而逃。黃廣大又到,冠軍執定槍,將撾飛出,正中齊修脊樑,吐血伏鞍,帶撾而逃。冠軍轉槍來挑廣大,到五合上,旁槍紮中右脅。廣多趕到,捧擊來,冠軍掣槍相迎,廣多不敢戀戰,保著廣大且戰且走。冠軍將槍招起,後面騎兵,風卷面前。冠軍加鞍挺槍,刺中廣多坐騎,那馬忍痛長嘶起來。廣多騰身,超跨旁騎馬後,欲推那將下地,不知卻是上校慎至,認得廣多,慌丟兵器,旋回抱住,死也不放,滾落塵埃。冠軍趕到下騎,將二人帶回,擲下廣多,捆入檻車。浮石兵將負傷者眾,只得保著廣大、齊修退去,閉門不出。

  冠軍帶眾上嶺,只見飛石如雨。冠軍令用軍器止住,移置曲處,然終不能前進,乃退歸營。關上廣大、齊修令副將成定、宋調閉關緊守,醫治金瘡,商議計策。

  第三日,有數卒叩關,雲,原是品字城軍士,有機密事見黃將軍。宋調報與黃廣大,齊修問:「有幾人?」

  宋調道:「共七人,俱無器械。」

  廣大吩咐「仔細」,宋調上關,直面無兵將,始行開關放入,令家丁領進。

  廣大瘡傷已合,聞說系品字城軍士,囑齊修詳察,再令帶人。只見來兵伏地叩頭,便問道:「汝等系品字那城軍士?」

  來兵道:「小人等實系砂積岡偷賣淡砂的百姓,並非軍士,因為浮金巡兵所擄,叫小人等假冒品字城逃回的,來嶺上詐降,便作內應,放火為號,功成重賞。小人等家口產業皆在本國,世受君恩,安忍反害父母之邦?故將真情稟上,望將軍詳察。」

  黃廣大問道:「可知彼擒的黃二將軍生死?」

  來兵道:「不知生死,只聞人說捉著兩個將官,終日將污穢物件罰他們吃,違拗就打哩!」

  廣大怒道:「這非我兄弟同江彩,更系何人?氣殺我也!誓不與此賊俱生!」

  當欲披掛下嶺討戰。

  宋調道:「不可!將軍貴體方痊,寇兵銳氣正盛,攻之末見其利。末將意見,彼既使人詐降,以作內應,何不將計就計?」

  廣大道:「如何將計就計?」

  宋調道:「下嶺第八十二折內,旁有小口,轉入即系雙球穀。今夜黃昏,末將隨將軍領兵入彼埋伏,叫人半夜于關上放火。敵人見內應發作,必引兵搶嶺,待彼奔過穀口,末將即出攔截他的歸路,將軍引兵殺入彼塞,救二將軍。關內齊將軍守著,成將軍引兵沖下夾攻,靡不勝矣!」

  廣大大喜,齊修、成定稱善不置。

  深夜,廣大下令飽餐,同宋調帶軍士輕輕開關下嶺,入雙珠穀。片時,成定便令軍士放火,自于關上瞭望。只見對面營中隱隱繹絡兵將,望嶺上來,看看漸到關前。成定喜道:「宋調好妙算也!」

  就關上發喊,開門殺出,但不見敵兵;急趕下來審視時,人馬懼已退去。正要追趕,忽見軍士發喊,亂石滾滾從背後打來。情知有變,連忙回頭沖進關來,只見迎面利斧砍下道:「爾們這般奸計,如何瞞得過韓冠軍!」

  將成定劈作兩段。齊修慌挺槍迎敵,旁邊又有將沖來雙戰。這邊是心慌將官,那邊是得勝銳士,齊修雖勇,奈撾傷未愈,如何敵得過?只得率眾且戰且走,欲回關下。不期坐騎前失摔倒,為眾軍拿住。這斧劈成定的系袁羆,雙戰齊修的系印業。

  再說黃廣大望見關上火光沖天,使人窺探,見敵軍已過,正欲出穀分殺,忽見車推柴草入來,將口塞住並放火,一片通紅。廣大、宋調奮勇數次衝擊,皆為火氣逼回;焰小煙多,兵將不能睜限。及至天亮出穀,外面卻無故兵,再看關上旗旌,俱系「浮金」字號。二人情知中計,料想奪不回來,只得率眾下嶺,尋路歸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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