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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洪錦西岐城大戰(1)


  詩曰:
  奇門遁術陣前開,斬將搴旗亦壯哉。黑焰引魂遮白日,青旛擲地畫塵埃。
  三山關上多英俊,五氣崖前有異才。不是仙娃能幻化,只因月老作新媒。

  話說燃燈合山,擠住殷郊,四路人馬齊上山來。武王至山頂上,看見殷郊這等模樣,滾鞍下馬,跪於塵埃,大呼:「千歲!小臣姬發,奉法克守臣節,並不敢欺君枉上。相父今日令殿下如此,使孤有萬年汙名。」子牙挽扶武王而言曰:「殷郊違逆天命,大數如此,怎能脫逃。大王要盡人臣之道,行禮以盡主公之德可也。」武王曰:「相父今日把儲君夾在山中,大罪俱在我姬發了。望列位老師大開惻隱,憐念姬發,放了殿下罷!」燃燈道人笑曰:「賢王不知天數。殷郊違逆天命,怎能逃脫,大王盡過君臣之禮便罷了。大王又不可逆天行事。」武王兩次三番勸止。子牙正色言曰:「老臣不過順天應人,斷不敢逆天而誤主公也。」武王含淚,撮土焚香,跪拜在地,稱臣泣訴曰:「臣非不救殿下,奈眾老師要順守天命,實非臣之罪也。」拜罷,燃燈請武王下山,命廣成子推犁上山。廣成子一見殷郊這等如此,不覺落淚。正是:

  只因出口犁鋤願,今日西岐怎脫逃。

  只見武吉犁了殷郊。──殷郊一道靈魂往封神台來,清福神祇柏鑒用百靈旛來引殷郊。──殷郊怨心不服,一陣馬徑往朝歌城而來。紂王正與妲己在鹿台飲酒。好風!怎見得,有贊為證:

  刮地遮天暗,愁雲照日昏。鹿台如潑墨,一派靛妝成。先刮時揚塵播土,次後來倒樹推林。只刮得嫦娥抱定梭羅樹,空中仙子怎騰雲。吹動昆侖頂上石,卷得江河水浪渾。

  話說紂王在鹿臺上正飲酒,聽得有人來,紂王不覺昏沉,就席而臥。見一人三首六臂,立於御前,口稱:「父王,孩兒殷郊為國而受犁鋤之厄。父王可修仁政,不失成湯社稷。當任用賢相,速拜元戎,以任內外大事。不然,姜尚不久便欲東行,那時悔之晚矣!孩兒還要訴奏,恐封神台不納,孩兒去也!」紂王驚醒,口稱:「怪哉!」妲己、胡喜妹、王貴人三人共席欠身,忙問曰:「陛下為何口稱『怪哉』?」紂王把夢中事說了一遍。妲己曰:「夢由心作,陛下勿疑。」紂王乃酒色昏君,見三妖嬌態,把盞傳杯,遂不在心。只見汜水關韓榮有本進朝歌告急。其本至文書房,微子看本,看見如此,心下十分不樂,將此本抱入內庭。紂王正在顯慶殿。當駕官啟奏:「微子候旨。」王曰:「宣。」微子至殿前,行禮畢,將汜水關韓榮報本呈上。

  紂王展看,見張山奉敕征討失利,又帶著殷郊殿下絕于岐山。紂王看畢大怒,與眾臣曰:「不道姬發自立武王,竟成大逆;屢屢征伐,損將折兵,不見成功。為今之計,可用何卿為將?若不早除,大為後患。」班內一臣乃中諫大夫李登,進禮稱臣曰:「今天下不靜,刀兵四起,十余載未寧。雖東伯侯姜文煥、南伯侯鄂順、北伯侯崇黑虎,此三路不過癬疥之疾;獨西岐姜尚助姬發而為不道,肆行禍亂,其志不小。論朝歌城內,皆非姜尚之敵手。臣薦三山關總兵官洪錦,才術雙全,若得此臣征伐,庶幾大事可定。」紂王即傳旨,齎敕往三山關,命洪錦得專征伐。使命持詔,徑往三山關來。一路無詞,一日來至三山關館驛中安下。次日,洪錦待佐貳官接旨,開讀畢,交代官乃是孔宣。不日俟孔宣交代明白,洪錦領十萬雄師,離了高關,往西岐進發。好人馬!怎見得?有贊為證:

  一路上:旌旗迷麗日,殺氣亂行雲。刀槍寒颯颯,劍戟冷森森。弓攀秋月樣,箭插點寒星。金甲黃鄧鄧,銀盔似玉鐘。鑼響驚天地,鼓擂似雷鳴。人似貔貅猛,馬似蛟龍雄。今往西岐去,又送美前程。

  話說洪錦一路行來,兵過岐山。哨馬報入中軍:「人馬已至西岐了。」洪錦傳令:「安營。」立下寨柵。先行官季康、柏顯忠上帳參見。洪錦曰:「今奉敕征討,爾等各宜盡心為國。姜尚足智多謀,非同小敵,須是謹慎小心,不得造次草率。」二將曰:「謹領台命。」次日,季康領令出營,至西岐城下搦戰。探馬報入相府,子牙大喜,三十六路征伐,今日已滿,可以打點東征。」忙問曰:「那一員將官去走一遭?」南宮適願往。子牙許之。南宮適領命出城,見季康猶如一塊烏雲而至。南宮適曰:「來者何人?」季康答曰:「吾乃洪錦總兵麾下正印官季康是也;今奉敕征伐。爾等叛逆之徒,理當受首轅門,尚敢領兵拒敵,真是無法無君!」南宮適笑曰:「似你這等不堪之類,西岐城也不知殺了百萬,又在你這一二人而已!快快回兵,免你一死。」季康大怒,縱馬舞刀直取。南宮適手中刀赴面相迎。

  二將戰有三十回合,季康乃左道傍門,念動咒語,頂上現一塊黑雲,雲中現出一隻犬來,把南宮適夾膊子上一口,連袍帶甲,扯去半邊,幾乎被季康刀劈了。南宮適諕得魂不附體,敗進城,至相府回話,將咬傷一事訴說了一遍。子牙不樂。只見季康進營,見洪錦,言:「得勝,傷南宮適敗進城去了。洪錦大喜:「頭陣勝,陣陣勝。」

  次日,柏顯忠上馬,至城下請戰。探馬報入相府,子牙問:「誰人出馬?」有鄧九公應曰:「末將願往。」子牙許之。鄧九公開放西岐城,走馬至軍前,認得是柏顯忠,大呼曰:「柏顯忠!天下盡歸明主,你等今日不降,更待何時?」柏顯忠曰:「似你這匹夫,負國大恩,不顧仁義,乃天下不仁不智之狗彘耳!」鄧九公大怒,催開坐騎,使開合扇大刀,直取柏顯忠。顯忠挺槍刺來。二將交鋒,如同猛虎搖頭,不亞獅子擺尾,只殺的天昏地暗。怎見得,有贊為證:

  這一個頂上金盔飄烈焰;那一個黃金甲掛連環套。這一個猩猩血染大紅袍;那一個粉素征袍如白練。這一個大刀揮如閃電光;那一個長槍恰似龍蛇現。只一個胭脂馬跑鬼神驚;那一個白龍駒走如銀霰。紅白二將似天神,虎鬥龍爭真不善。

  二將大戰二三十回合,鄧九公乃是有名大將,展開刀如同閃電,勢不可當。柏顯忠那裡是九公敵手,被九公賣個破綻,手起一刀,把柏顯忠揮于馬下。鄧九公得勝進城,至相府回話:「斬了柏顯忠首級報功。」子牙令:「將首級號令城上。」

  且說洪錦見折了一將,在中軍大怒,咬牙切齒,恨不得平吞了西岐。次日,領大隊人馬,坐名要子牙答話。哨馬報入相府。子牙聞報,即將排隊伍出城。炮聲響處,西岐門開,一支人馬而出。洪錦看城內兵來,紀律嚴整,又見左右歸周豪傑,一個個勝似虎狼,那三山五嶽門人,飄飄然俱有仙風道骨。兩傍鴈翅排開,寶纛旗下乃開國武成王黃飛虎。子牙坐四不相,穿一身道服,體貌自別。怎見得,有詩為證:

  金冠如魚尾,道服按東方。絲絛懸水火,麻鞋系玉璫。
  手執三環劍,胸藏百煉鋼。帝王師相品,萬載把名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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