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施公允許天霸就近擇吉迎娶,不必怠慢。天霸、計全站立一旁。施公命二人坐下,說道:「黃賢弟大娶吉期,今擇定出月初六,是個上吉良辰。但迎娶一層,途中頗為不便,莫若就在鳳凰山入贅,兩有裨益。今送黃賢弟紋銀三百兩,以二百兩置備衣服首飾,及新房動用物件;以一百兩給張七為贅費。 計賢弟可同李五賢弟,相送前去。順道再將褚壯士與朱壯士請其為媒。若張七不肯招贅,可在鳳凰嶺左近,租所房屋,就近迎娶。但有一件,我卻不能在此耽延,早晚就須起身。我沿途無事,自可刻日接印。」天霸道:「大人實在無微不至。但蒙賞銀兩,卑職萬不敢領。其餘各節,悉遵吩咐。」施公道:「賢弟若以此為太菲,竟卻之不受可也。否則,不必出這些客氣了。」 黃天霸不敢再辭,只得謝了恩,然後將三百銀子收起。施公又道:「你今前去,能將你丈人,及褚標、朱光祖三人,一齊約上淮安,為國家出點力,幫助幫助,更好。」計全道:「張七是一定去的。他從前三件事內,就有叫黃賢弟與他同住,養老送終。還說黃賢弟將來添了兒子,長子要過繼他為孫,接繼張氏的一脈。以此看來,是不用說的,淮安他是一定去的。至於褚標、朱光祖,也不便勉強。」說罷,天霸、計全退去。施公安歇。天霸又將施公所說之話,告訴李五,即請同行。李昆道:「大人委我送親,怎敢辭卻?但是愚兄也要預備菲禮才好。」 天霸道:「五哥,勞你前去,已是萬分感激,賀敬實不敢當。」 次日,計全、李五便同天霸出外,置買物件,諸事齊備。第三日,即拜別施公,前往鳳凰嶺招贅。到了初六日,洞房花燭,不過那些俗事,不表。 單說施公見天霸去後,過兩日卻起身前往淮安。行抵宿遷縣境菊花莊口,忽見前面土崗子上沖下一陣人來。當先一人,坐在馬上,頭戴英雄巾,身穿玄色湖縐灑花戰襖,下踏蕩底快靴,坐下一匹黃騾馬,手端一杆方天畫戟,生得頗為英勇。率領著多人,蜂擁而至,直望施公刺來。關小西趕即催開坐騎,迎了上去,大喝道:「好大膽的狗強盜!留下名來。可知欽差大人在此,敢來行劫,難道瞎了眼麼?」那人亦大聲喝道:「好小子聽著!咱乃菊花莊莊主郝其鸞爺爺是也!爾亦將姓名留下,俺爺爺戟上不挑無名之人。」關太大怒,喝聲:「草寇坐穩了! 咱乃欽差總漕施大人標下參鎮府關太是也。咱大人正要剿滅爾等這一夥草寇,與百姓除害。今敢行劫,是自來送死。」郝其鸞大怒,劈面就是一戟望關太刺來。關太急架相迎,將倭刀往上一搠,那支戟已折了一段。郝其鸞說聲:「不好!」又將戟杆擋住。哪知關太的倭刀是削鐵如泥,這戟杆剛一碰著,又削去一節。郝其彎將馬一拍,跳出圈子外,趕著拿出寶劍,兜轉馬頭,複與關太交手。兩人大戰約有三四十合,不分勝負。 這邊白馬李飛舞樸刀,前去助戰。郝其鸞見又來了一將,並不懼怯,仍是飛動寶劍,望關太胸前刺來。關太將寶劍撥開。 白馬李樸刀又砍過去。郝其鸞趕即招架,才算撇開朴刀,關太的倭刀又到。郝其鸞力敵兩將,抖擻雄威,大喝一聲,這一劍往白馬李面上刺去。白馬李說聲:「不好!」急躲開,肩膀上已刺了一劍,幸虧不重。關太見白馬李被劍刺中,複喝一聲:「狗強盜!休得猖狂,咱關老爺取你狗命。」話了,倭刀已往郝其鸞頸上砍來。郝其鸞說聲:「不好!」身子一讓,險些兒被刀砍中。此時二馬過門,郝其鸞才兜轉馬頭。關太來得快,複又一刀,往郝其鸞迎面砍來。郝其鸞一聲喊叫,把馬一拍,如飛逃去。關太哪裡肯舍?緊緊相追,看看追上;郝其鸞帶轉馬頭,與關太戰了數合,複又逃走。關太仍是緊追,約趕有五六裡路,前面有座土山。郝其鸞轉過土山,忽然不見。關太仍在後相趕,一抬頭見前面馬上來了一個女賊,生得頗美貌:頭紮玄色湖縐包腦,身穿玄色湖縐灑花緊身,下穿玄色湖縐灑花紮腳戰褲,窄窄的一雙小腳,踏著鐙,坐下一匹銀鬃馬,手執兩柄繡鸞刀,愈顯得丰姿絕世,竊窕動人。關太在馬上,已看得魂出竅了,忽然聽得嬌滴滴一聲喝道:「來將快報名來!咱姑奶奶刀下不傷無名之輩。」關太聽得呼喚,趕緊答道:「俺老爺乃欽差總督施大人標下參鎮府關太是也。」只聽那女子說道:「俺姑奶奶乃菊花莊莊主郝其鸞之胞妹,郝素玉便是。」 關太道:「你的哥哥郝其鸞已被咱老爺殺敗。你這小小女子,有何武藝,敢與老爺對敵麼?」郝素玉大怒,飛馬舞刀,直往關太殺來。欲知勝負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