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艾真是狗奸佞,差人去殺于成龍。 天意不將忠良滅,枉費徒勞難成功。 賣國求榮人咒駡,忠臣萬古留美名。 勸君莫效奸臣性,必保子孫福壽增。
話表於公見從梁公子身旁轉過一人,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煞氣騰騰,確是一員虎將。聽他所言戰陣之事,於公不敢輕視,便問:「尊駕貴姓高名?同梁公子前來,特為護送梁家兄妹否?」 那人曰:「犯官姓石名林,字長清。因隨表兄白玉征西,他回朝被害,是我一氣棄職而隱。」于公聞言曰:「令表兄在我衙署隱匿。我起兵之際,先差人回省將我領兵征番之事通知你令表兄,見信必然來助。望乞石兄隨營,代我料理軍情,未曉石兄首肯否?」石林曰:「我乃棄職逃官罪人,只恐眾軍不服,有誤軍中大事。」於公曰:「我將兵符令箭交付與你,若有不服者,按軍法從事。待奏凱回朝,清理朝綱,石兄少不了官復原職,還得加升。」石林曰:「末將情願隨征,但這五萬軍兵老幼不均,豈能衝鋒對敵。末將從村中帶來十餘人,留下隨營聽用,未知大人肯容納否?」於公曰:「既是石兄入目之人,不用說皆是豪傑之士,豈有不用之理。」 石林聞言,遂喚朱泰、常剛、韓忠、張俊、張傑、李同澄、楊魁、許孟洪、劉超、季興基數人至於公前參見。於公觀看這些人,醜的醜,俊的俊,真乃是當世英傑。眾人報了名姓,兩旁侍立。於公不由心中大悅,口呼:「石兄,這數位英雄肯願隨征否?」眾人齊聲曰:「大人若肯容納,小人等情願效犬馬之勞。」於公點了點頭,又向梁懷玉問:「賢契赴京,用他等送你否?」梁懷玉曰:「離京不遠,不必用人相送了。」 於公遂命人取過文房四寶,寫了一封書柬,遞與梁懷玉曰:「現在彭年兄在監牢,你到吏部府,把書柬交與門上家人李松,他自然將你兄妹收留下。大約不日你郭叔父回京,你彭伯父就能出監牢。」梁懷玉接過書柬,拜辭於公,催著轎馬人夫奔京而去。且言于公同石林調動兵馬,往北而行。行了一日,只見日已平西,於公不曉營伍規矩,凡軍中事情俱托石林執掌。石林擇地紮下行營,埋鍋造飯已畢,滿營俱已歇息,另派機伶之兵,把守營之四門。天交三更時候,忽聽四營門上亂喊,猶如偷營劫寨之聲,喊聲不絕。石林心中納悶,暗想:「離京才一日,又未到邊庭,焉有偷營的敵人?」只得令朱泰、常剛二人往南營門哨探,韓忠、李同澄探問西營門。張俊、張傑哨探東營門,楊魁、劉超哨探北營門。眾人遵令而去。石林、許孟洪、季興基三人在中軍帳,保護于大人。 原來偷營的是索艾、田貴。知於公帳下無能將,暗差派八名武進士,均是他心腹之人,闖營來殺於公。蔡英、段成二馬闖進南營門,營門軍卒雖然吶喊,不敢攔擋。忽見營中闖出二人,各提防身劍迎上來。蔡英、段成二人掄刀策馬過來,常剛、朱泰在步下瞧見刀來切近,一閃身,用劍把馬腿砍折,又一劍把馬腹刺破,二馬倒在地,蔡、段二人掀下馬來,軍卒把二人綁訖,推推擁擁徑奔中軍帳。韓忠、李同澄往西營門迎的敵人,乃是崔景、郭義二賊。他倆武藝高強,韓忠、李同澄非是二賊敵手,皆受傷而敗。軍卒報于石林知曉,石林差許孟浩前去迎敵。北營門是楊魁、劉超迎敵,被闖營賊所殺。軍卒報入中軍帳,石林前去迎敵。東營門張俊、張傑兄弟二人迎敵,闖東營門的是田貴侄兒,一名田旺茂、一名田旺盛,二賊殺了張家兄弟二人,徑奔中軍帳。季興基率兵迎敵,一人焉能敵二人,被二賊所殺。 於公認得二賊是田貴之侄。二田棄馬提劍曰:「于成龍,今夜教你死個明白,你與索皇親有仇,他派我八人前來殺你。」 言罷往帳內闖。於公心知命必休矣,閉目等死,忽聞喀嚓喀嚓響,睜目一看,二賊死於非命,跌落塵埃。見常剛、朱泰提劍站立,就知二賊被他二人所殺。于公口呼:「二位將軍殺了二賊,救了下官。」將季興基被田賊戕害,石林往北營門去迎敵言了一遍。常剛口呼:「朱兄,你在此護守大人,我到北營門襄助。」言罷而去。 這石林正迎著闖北營門的二賊奔中軍帳來,見了石林,雙刀並舞,石林掄劍相戰之際,常剛闖到,一伏身闖至近前,將二賊馬腿砍斷,連人並馬跌落塵埃。石林、常剛手起劍落,二賊廢命。常剛遂將南營門並中軍帳之事訴說一遍。二人聞西營門喊聲連天,遂撲奔西營門而來。 且言許孟洪西營門迎敵,只見郭義掄刀,崔景擰槍,二賊迎上來雙戰許孟洪。,戰有十數回合,許孟洪不能取勝,暗想:「不如且戰且退,誘二賊至中軍,石林在中軍必來助戰,殺二賊易如反掌。」思想已畢,且戰且退。那石林、常剛奔到西營門,軍卒報說:「許老爺退敗,偷營賊望中軍趕殺去了。」石、常二人聞言,急急如飛,隨後趕來,果見二賊趕殺許孟洪。 二人闖近馬後,用劍砍傷馬腿,二賊仰面朝天跌落塵埃,崔景、郭義被石、常二人一劍一個皆已殺死。朱泰保護於公出中軍帳,將石林、常剛、許孟洪迎入帳中,于公口呼:「眾位將軍救我不死之恩,銘感五內。班師回朝之時,必要保奏升官。 今時征番全仗眾位之力,軍中之事,本府甚不明白。」石林口呼:「大人休要太謙,我等既蒙大人收納,理當效力疆場。」於公命四人落座,吩咐軍卒將陣亡的張俊、張傑、楊魁、劉超、季興基屍首用棺木殮訖,寄在附近廟中;令人把蔡英、段成帶進帳,於公鞫問,落了口供,派兵差押解護送至保定府寄監,這且不提。 再言石林吩咐歇兵三日,第四日整頓兵馬,響炮拔營北征。 一路上曉行夜住,非止一日,忽見藍旗來報,兵馬不可前進,離三虎山番營已近,請令定奪。石林吩咐響炮安營下寨,歇馬三天,好與反賊對敵。大小三軍遵令支起賬房,埋鍋造飯不表。 這日於公正然與石林等議論軍情戰征之事,有軍卒來報,現有大人家人在轅門外欲見大人。于公聞報,向石林曰:「此必是年兄白玉到了。」急忙接出轅門,一看果然是白年兄到了,乃攜手攬腕入中軍帳。寒喧已畢,近前拉住石林,口呼:「賢弟你可想殺愚兄了!你這十數年未見面,在何處存身?怎又來投于年兄營中報效?」石林見問,遂將當日逃到兩廣土豪宋雷處,隱姓埋名,遇郭大人私訪,複保護梁公子兄妹投親,巧遇于大人出征始末緣由,言了一遍。於公接言曰:「仗聖上洪福,眾將之力,討叛報捷回朝,參倒奸黨,好報仇削奸,一靖朝綱。」 白玉口呼:「于年兄請放寬心,莫說小弟在此,僅有石賢弟在此,也能把達兒旦平服,班師有日。」 正然講話,只見藍旗跑進中軍帳跪報:「達兒旦的兵馬只離三裡,殺奔前來。」石林一擺手說:「再探。」藍旗退去,白玉曰:「既是反兵前來已近,就該如此如此擒寇,必然成功。」 石林曰:「正合吾意。」遂令常剛、朱泰保護于大人前去迎敵。 「這般如此,如此這般而行,軍法無情,不得違誤。若違令者,斬首示眾。」二人遵令。石林令許孟洪:「隨我帶領精壯軍兵前去埋伏。」各人提了兵刃,飛身上馬出營,遵令而行。 且言於公不帶軍卒,只有常剛、朱泰二人保護,向前伸馬,但見達兒旦的番兵相離不遠。常剛口呼:「大人,你老可發喊罷。」於公問:「我可喊什麼?」常剛說:「大人就喊:『咦唔,番兵慢來,你家大人在此久候多時,速報與達兒旦前來送死。』」 於公曰:「我就照此喊罷。」於公就照所教的話喊了幾聲。番兵隊止步,忙報與達兒旦知曉。 達兒旦聞報,一馬當先,見迎面有三匹馬,馬上騎著三個人,頭前一人頭戴藍頂,身穿補子袍,手執槍一杆,看形景不像對敵的武將。左右二人,有些煞氣,也不像對敵的打扮。觀罷,遂即發喊:「咦咳,你是何人?敢擋你王爺去路!急速閃開,若是遲延,叫爾等刀下作鬼。」 於公見問,那自來的話就說出來了:「好反賊,焉敢問我! 我乃于成龍,字登雲,由翰林出身,現任保定府。你若知本府的厲害,急速退兵便罷;若其不然,被本府獲住,那時悔之晚矣!」達兒旦聞言,心中暗喜:「張英之言不假,白玉被索艾所害,如今大清無能將敵我,我且殺此三人,率兵殺進關去,奪清朝天下,易如反掌。」想罷,掄刀催馬照著於公砍來。於公撥回坐驥而逃,常剛、朱泰催坐驥,一個手執虎尾鋼鞭,一個手執長槍,架開達兒旦之刀,殺在一處,戰有三四回合,見大人馬奔埋伏之處去了。常、朱二人說:「敵你不過。」照著埋伏處逃去。 達兒旦欺敵不舍,催馬掄刀追趕下來,堪堪相離三虎山不遠,忽聽一聲炮響,只見四面清兵圍裹上來,說聲:「不好,中了誘敵埋伏之計了!」撥馬向北而闖。迎面一將擋住去路,那人大喊:「達兒旦,你認得許孟洪你家爺爺否?」掄刀相迎,戰有兩三回合,達兒旦望外就闖,被清兵亂箭射回,只可撥馬向西闖,見擋路一將,認得是石林,大吃一驚,暗罵張英,聲言白玉被害,石林棄職逃走,不敢出頭,這石林既在此,只可相敵,催馬掄刀闖上來。石林擰槍相迎,戰未兩三回合,往外就闖,又被清兵亂箭射回。達兒旦闖東常剛擋路,闖南朱泰阻路,皆被亂箭射回。正然發怔,猛聽鑾鈴響處,一將當先,大喊:「達兒旦,你可認得白順天否?」達兒旦一看,正是白玉,只唬得魂飛天外,魄散九霄,欲要逃跑,四面兵將圍困,難已逃脫,無奈滾鞍下馬,口尊:「白大將軍饒我之命,從今再不敢犯邊了。」白玉喊道:「我把你這反復無常的叛賊,當初你發下誓言,有我白玉在,你再不敢前來犯邊。那時將你恕過,你今又來犯邊,口是心非,這是你自投羅網,前來送死,你死在九泉之下,可休怨我。」番王跪下口呼:「將軍饒命,我被你中國大邦人蒙哄,定計害我小王。」白玉聞言,用槍一指:「好野狗,滿口胡言。我中國乃是仁義之邦,何人哄你?」 不知番王說出何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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