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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假道作鄰奴錐還露穎 蕩舟逢宿俠萍且留蹤(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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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限七陽韻,生低頭半晌,遂走到座中,即書以獻。諸少年又來一看,見寫道: 雪豔輸春破暗香,金陵佳氣漸汪洋。 愁深今日還明日,醉到他鄉即故鄉。 倚檻誰憐寒不耐,拈針翻怨晝添長。 請看鄰塢淚痕竹,為甚關心勁節涼。 大家看畢,不覺一齊拍案叫絕道:「他筆墨有可觀,此名士也。何故乃為下人?」 公子遂將賣身來由說了一遍。只見一個姓李的道:「此人暫屈塵中,畢竟出人頭地。」 眾人一面說話,至黃昏時候各自別去。 公子遂把生二詩達于周尚書。尚書不勝驚異。嗣是,公子或有所作,每命生代為捉筆,無不工絕,以故公子益重之。 公子想道:「他既如此才情,放他不得。我府中婢子甚多,他如肯留,稟過父親,揀一個匹配與他,不知他心意如何。」 尚未直對說明,司墨遂將公子的話與生知之。生聞公子的話,每遇公子外出,即向樓窗,向紅螭閣望去,實不見一毫動靜。遂想道:「憶昔駐春園,每日可以舉首高瞻;今日紅螭閣,勞我倚窗低矚。空結冤家,咫尺抱天涯之恨,於今兩度矣。」 一時不覺惱從心生。拾將小石塊,向紅螭閣擲了一擲,忽驚起飛鳥一陣,飛向內府而去。生見了歎道:「何不如伊飛入隔牆而去,其樂何如!」 彼正在癡想之間,忽見司墨上樓,對司翰道:「明日公子訂李相公諸公子往印峰溪舟游,命弟同兄偕往。」 生道:「公子此命,誰敢不從。」 到次早,生與司墨遂跟周公子大家入船。正登舟時,忽把舟人細認,似曾經會過,又不敢記憶,恐露事機。不逾時,諸少年俱已登舟。公子命司墨執壺,命生司爨,入廚看酒。那舟人見生聲音、狀貌酷似黃公子,仍加仔細識認,連聲呼道:「黃公子何在此?」 生聽說,轉輕聲問道:「足下何人,今日奚由遂相識耶?」 舟人道:「公子忘之乎?吾乃暮夜跳牆之王慕荊也。」 生疑始釋。便想道:「此人乃真負俠,有心許我,必非鼠輩流人,我便說明來意,彼必不我泄也。」 遂將別後情由對慕荊一一說了。且問道:「足下幾時到此,潛跡魚舟?」 慕荊道:「小弟自蒙公子大恩之後,便一路直抵江南,改換姓名,潛棲於此。這等看來,弟為友人改名換姓,兄為佳人假飾行裝,雖則癡俠不同,而蹤跡行徑大都相似。前日貴園一別,報答無由,不圖此日得晤恩人。倘日後有事相聞,報以一死。士當為知己者用,俠者大經。」 說畢,遂舉手遙指竹林裡一茅屋,對生道:「此系是小弟寄跡處。」 生舉頭細認,忽聞公子在座呼喚,遂對慕荊道:「弟且赴召,少停再來。」 生遂趨見公子,問道:「公子有何使令?」 公子道:「可取文具、詩韻出來。」 生聞言,知列位要作詩,少不得在旁幫襯。遂將各物攜到席上。 只見公子對列位道:「諸兄既有興作詩,請命一題,限一韻。」 那李生道:「題目無過印峰溪舟行即事,韻限『舟』字,各成一律。」 說畢,又指一對公子道:「借重貴價,亦一傾珠玉,何如?」 公子顧生道:「李相公台命,汝是要遵。」 生道:「不棄葑菲,敢不呈政?」 於是列位各搦管思索。生密書一律,遞與公子,公子接了,遂倚著船窗,舉頭獨向外面,假意玩景,將片紙得得展開,赴席疾書。生複成一律。須臾,諸作皆完,又相換翻閱畢。把生一首展開齊看,只見上面寫道: 湖海由來任縱遊,飄蓬蹤跡一孤舟。 不圖萬里他山外,得集千稱名士流。 繞岸樹聲寒客思,印峰溪色照人愁。 夕陽何處催歸鳥,畏向黃昏下碧樓。 列位看畢,大加嘆服。只見李生道:「看他寓意遙深,措詞大雅,又將壓倒舉座矣。」 即而紅日西斜,遂命舟人反棹。生又往慕荊處敘別了,一同大家回府而去不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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