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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赴秋闈儒生登榜 進京都難女逢仙(4)


  萬鶴道:「姓甚名誰?」

  王雲道:「一姓錢名祿,字春山;一姓何名霞,字瑞麟,總是灑落朋友。」

  張蘭道:「如此更妙,今已是五月初旬了,就要起程才好,不宜再遲了。」

  王雲道:「就行最妙,但不知武林這兩位在何日才到?」

  張蘭道:「好個要候這二人,待他們一到就起程便了。」

  說罷,二人遂起身別去。

  又隔有兩三日,錦芳進來稟道:「浙江錢、何二位相公到了。」

  王雲聞言,忙整衣冠出來迎接,接至廳上,揖罷分賓主坐下。王雲打一躬道:「外日小弟在貴府屢叨隆愛,謝不能盡。」

  錢、何二人亦打一躬道:「弟等今日輕造貴府,甚是不安。」

  王雲道:「二位長兄,說此客話,就不相契了。」

  錢、何二人問道:「兄的行期在於何日?」

  王雲道:「前日有二位敝友亦欲北上,在捨下言過,只候二兄一到便行。」

  錢祿道:「如此就是明日行罷。」

  王雲道:「忙也不在一時,還要留二位長兄一日,少盡地主之心。」

  何霞道:「後會正有,何必在這幾日中。況且路途遙遠,路上恐有耽誤。」

  錢祿道:「瑞麟兄言之有理,清霓兄不必多情。」

  王雲道:「如此竟遵二兄之命,只是得罪了。」

  何霞道:「豈敢。」

  王雲遂喚錦芳去請張、萬兩位相公,錦芳領命而去。少刻二人來到,各各相見坐下,通名已畢,五人敘談有興。須臾擺下酒肴,相邀入席,五人歡飲至暮,約定明早起身,各各散去。

  次日,五人各帶家人、書箱、行李,集至河下,一同登舟,開船進發,直至湖廣,重登陸路而進,說不盡途中的跋涉。來到京中,尋了寓處,已是七月將盡。五人在寓中也不讀書,逐日去遊玩。不覺考期已到,五人入場,到三場考畢。揭曉之日,五人去看,王雲高高中在第一名解元,張蘭中在三十二名,萬、錢、何三人落榜。三人恭喜張、王二人,王雲道:「三位長兄的文才超于小弟等,試官不取,可為無眼力矣。」

  錢祿道:「功名遲早,焉能勉強?」

  張蘭道:「春山兄之論確然。」

  五人回寓,報錄的來報了,張、王二人去參主考,謝房師,打發人往家中去報信。二人就在京中賃了寺院裡的閒房讀書,只待明春會試。錢、何、萬三人別了張、王二人回南,俱各不題。

  卻說臧新自從刁奉失落了綾帕,後來刁奉依舊出來,臧新埋怨了幾句,也則索罷了。臧新聞得王雲在吳府中處館,心中甚為不然,想他拾得綾帕,自然曉得夢雲,倘他成就這頭親事,豈不便宜了這畜生?欲待要去套他的口氣,怎奈不好上吳家的門。事在兩難,也覺無法,後來冷淡了,也就罷休,隔有二年,聞得王雲已辭館回蘇,又叫白從去打聽消息,未曾說起親事,方才放心。臧瑛有書來,叫臧新上京科試,臧新要謀夢雲的心重,哪裡肯上京去。卻說白從、刁奉受了臧新之托,向年又曾說包在他身上,謀成夢雲親事,故此終日在吳府左近打聽。

  卻說吳文安為官清正,兩年內升到總台,聖上聞知治民清廉,欽詔進京,授吏部左侍郎之職。想起兄弟文勳封王出使外國,不知何年才能回家,有家在浙,侄兒軟弱,常被惡宦欺淩,又不上京應試,有許多不便,莫若修書一封,著家丁去迎接兄弟的家眷到京同住,有何不可?遂修了書,次日就差家丁星夜南下。家丁領命,當日起程,在路曉行夜宿,一日到了武林,問著吳府,將書傳遞去內宅。吳璧遂將書看過,就喚家人打發京中來人的酒飯,一面袖書進後堂,送與夫人看。夫人細細將書看過,道:「承文安伯美意甚好,只是程途遙遠,又兼不服北地水上,如何是好?」

  吳璧道:「母親不服水土,也還容易,孩兒想,爹爹未知幾時還朝,孩兒終不能進京科試,論理去的才是。」

  夫人道:「既然如此,聽憑我兒擇吉起身便了。」

  吳璧見母親應允,遂打點船隻不題。

  且說白從、刁奉常在吳府前察聽,聞得吳宅家眷上京,想出一條妙計,歡喜無限,竟到臧府中來會臧新說話。臧新見了白從,發話道:「老白,你天天來說計策,日日來道機會,怎麼這兩三年了,並無一個計策?明明騙我,好生可惡!」

  白從陪笑道:「大爺不要性急,如今已有一條妙計在此,我今日為此而來。」

  臧新聞言,回嗔作喜道:「老白,有何妙計?快些說來。」

  白從附耳低言道:「只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大事成矣。」

  臧新道:「計策雖好,倘若其女不從,如之奈何?」

  白從道:「這個請放心,自古女子水性楊花,若是不從,可慢慢的勸他,自然順了。」

  臧新信以為實,遂叫白從、刁奉暗暗打點行事不題。

  且說吳斌家眷擇吉登舟,一路無話。一日舟泊江右,是小春望日,一輪明月當窗。夢雲在舟見景生情,又想著王雲去科試,不知可在榜,就有許多情思,因歎道:「暮光凝而明月清,舟次人兒鄉思濃。」

  吳璧聞言道:「賢妹起思鄉之念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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