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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王府中椿萱遭變 吳衙內惡棍強婚(5)


  夢雲不答,問過母親安,遂就坐下,二媒見夢雲生得如花似玉,定睛

  只顧看他。夢雲見二人看得厭煩,遂起身往房中去了。二媒見夫人不允,也就去回復臧新。

  二人一徑來到臧府,臧新迎著道:「此事如何?」

  王媒道:「小婦人再三玉成,奈何夫人不允,說他家老爺有書,直要待他回家作主。大爺不要見責不能效力。」

  臧新聞言,怒道:「這潑婦如此可惡,你就推託,允與不允,我大爺難道罷了不成!偏要他的女兒,不怕他不肯!」

  遂就逐出兩個媒婆。二媒受氣出門,道:「真真晦氣,直走了這兩日,湯水也沒有一些粘牙,倒要受氣!」

  二人一頭走著,絮絮叨叨的回去不題。

  卻說吳璧在他伯父任所回來,到了家中,見過母親、妹子坐下,夫人便問道:「你伯父母安好否?」

  吳璧道:「伯父母命孩兒致候母親,二大人都還康健。近日聽得爹爹出使他邦,諒情又是臧華玉之鬼,甚是可惡!」

  不題他母子談心,且說臧新在家,一心想夢雲,無計可施。一日臧新正在尋思無法,忽值白從到來,見了臧新道:「大爺為何在此出神?」

  臧新見是白從,道:「老白,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件心事與你商議。」

  白從道:「大爺有何使令,小的無不聽從。」

  臧新道:「前日有一門親事,是王媒婆說起的,不料就是帕上之人,其女猶如西子重生。」

  白從拍手笑道:「就是帕上之人,這也奇了,正該是姻緣。」

  臧新道:「我也是如此想,不料那老母豬竟不允。」

  白從道:「其母不允,又是作怪。大爺可能奈何他麼?」

  臧新道:「倒也無法。聞得他大兒子近日回家,除非煩白兄一往,可向吳玉章說,看他允是不允。若然不允,我自有道理。」

  白從領命,遂起身到吳府中來。問:「門上有人麼?」

  家人問道:「是哪一位?」

  白從道:「是我白相公。可去報知你家公子。」

  家人遂走著道:「甚麼大來頭,自稱相公!」

  來到書房中,向吳璧道:「啟上公子:外面有一人要見公子,他自說是白相公。」

  公子聞言,想道:「是哪個姓白的?」

  只得出來,見是白從,迎上廳,揖罷,分賓主坐下,道:「久不接教,已有年余,近聞兄在臧府中,哪得閒暇至舍?」

  白從道:「好說。兄一向他往,不曾進謁。今日登堂相候,兼有一事奉求。兄且猜一猜。」

  吳璧道:「小弟哪裡去猜。」

  白從道:「諒兄也猜不著,小弟此來,乃臧兄所委,聞得令妹賢淑,所以特托小弟來求庚帖,一則是門當戶對,二來佳人合配才子,未識長兄尊意若何?」

  這吳璧深知臧新目不識丁,貌相亦難稱揚,豈肯與他聯姻,遂道:「承我兄作成,甚蒙關切,門楣之間,倒不在高下之論,奈何家君出使,無人作主,豈敢造次?望兄委曲轉達臧兄。」

  白從道:「足下休得過謙,尊翁老大人雖不在府,然有令堂作主,何必待尊公來。」

  吳璧正色道:「白兄之言差矣,自古道:女子三從,在家從父。況且家嚴也曾吩咐過來,舍妹的年紀又未到二十三十,何必過於嗩嗩!」

  白從被吳璧搶白了幾句,就一腔怒氣,竟告辭去了。

  白從氣衝衝走到臧府來,臧新邀白從坐下,道:「吳玉章可肯允此親事?」

  白從氣吳璧搶白他,遂造言道:「再莫說起。吳玉章這小畜生可惡之極!不允親事倒也由他,怎麼就出言不遜,說大爺無才,相貌醜陋,無所不至,又將我搶白了許多。」

  臧新聞言,氣得暴跳道:「這個小畜生,狗骨頭,這樣可惡!難道你不允就罷了不成!你妹子現有把柄在我手中,不怕你飛上天去!」

  白從道:「大爺作何計較?」

  臧新道:「且消停議論,要你受了氣,且取些酒來與你消消氣再講。」

  不題二人飲酒,且說吳璧進來向夫人道:「因耐臧新這廝,竟著人來說妹子的親事!孩兒已回他去了。」

  夫人道:「我倒忘了,前日有兩個媒婆來說親,那時不知臧家底裡,故此叫他次日來討迴響。當時就著人去打聽明白,到第二日說時,我已回付了,何得又來說?」

  吳璧道:「臧新為人刁決,兼有兩個幫閒,防他還有不良之念,此事怎好?」

  夫人道:「我家女兒由我做主。」

  吳璧道:「懼是也不懼他,就是惹厭得緊。妹子年紀已長成,不如訪相宜門第,配了親也罷,省得人家來求親不允,又要招怪。」

  夫人道:「我也是這等想,只是看你妹子之志,非其配而不悅,如之奈何?」

  吳璧道:「這也由他不得。」

  他母子正說話之間,巧巧繡珠出來聽見,就進來將夫人同公子所論之事,一五一十告訴與小姐。夢雲聞言,歎道:「自古紅顏薄命!」

  沒情沒緒,起身援筆,因題一絕,書於後堂壁上,吳璧正進來看夢雲,及至走到後堂,只見壁上墨蹟淋漓,走向前一看,知是妹子所題,便吟道:

  繡戶龍香嫋篆煙,一陽凜冽賦從天。
  冰心只待東皇主,雨妒風催總不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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