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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回 趙翠秀代主替嫁 花有憐奸拐紅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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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上元縣見了回文,即刻升堂,將魏臨川提到丹墀下。知縣喝道:「你這奴才!有多少匪黨,在外坑害良民?快快招來!免得本縣動刑。」 魏臨川聽見,並無此事,嚇了一跳,稟道:「這宗銀子實在系花公子所付,只求大老爺開恩,將小的解回,便見明白。」 知縣喝道:「你這奴才!在本縣境內,害本縣子民,要想解上杭州,意欲半路脫逃,先把你這奴才狗腿夾斷,後問口供。」吩咐夾起。 兩邊一聲答應,走上三五個衙役,不由分說,拉上堂來扯去鞋襪,將腿夾起,魏臨川大叫一聲,昏死過去,半晌方才醒來,口稱:「老爺,小的這件事真正冤枉。」 知縣大怒道:「這光棍還要抵賴,稱甚麼冤枉?」吩咐收繩。兩邊一聲答應,又是一繩收足。問道:「招不招?這假銀子從何而來?」 魏臨川哀告道:「實系花府的。」 知縣喝道:「你還說是花府的!既然是花府的,為何花府不認?本縣知道,你這奴才久走江湖,慣會熬刑。」 吩咐左右再收,兩邊答應,又是一繩收足,魏臨川哎喲一聲,又昏死過去。知縣吩咐取涼水噴面,魏臨川醒來。知縣問道:「招也不招?」 魏臨川道:「老爺!小人實是冤枉難招。」 知縣大怒駡道:「你這光棍,如此熬刑,還稱冤枉,又用棍打這狗頭。」 兩邊衙役一聲答應,舉起無情棍來,認定夾棍上打來。魏臨川「哎喲」一聲,又昏死過去了,半晌醒來。叫道:「爺爺!小人受刑不起,情願招了。這宗銀子本不是花府的,是小人自造的,來騙他緞子是實,不想天網恢恢,被他識破。」 知縣見魏臨川招了,又問道:「你匪黨,共多少人?做過幾次?」 魏臨川告道:「就是小人一個,沒有匪黨,這是初次出來,被人識破。」 知縣暗想:這樣光棍,也不知害了多少百姓,不如早早送他性命,替萬民除害。吩咐:「松了刑具。」 兩邊答應,登時松了刑具。知縣叫道:「魏臨川,本縣開活你。」 魏臨川磕了一個頭道:「願老爺高升一品,世代公侯。」 知縣笑道:「本縣就此放你,恐百姓說本縣斷事不明,且帶去收監。」 後書沒有交代。 且說花府內,忙忙碌碌,今日是二十五,到二十八日娶錢氏小姐過門,只等錢氏小姐娶過門後,慢慢接崔氏進府。有憐聽了此言,也就不提起了,一心料理娶親之事。有憐心中暗想:我家大爺,幾番要把崔氏帶進府來,那時我卻不能相會他了,要不是破頭說他,才息了這個念頭。將來把錢氏小姐娶過門,依舊將崔氏帶進府來,終久我在空處,目下大爺娶親的銀子是我掌管,不如拐他幾千兩銀子,與崔氏商議逃到他州外省,做個長久夫妻,豈不為美?強如這樣偷偷摸摸,耽驚受怕,不知崔氏心中如何?不若到晚間去試試他的意思,然後用計拐他。 主意已定,堪堪天色已晚,將身子溜出府門,到了魏家門首,輕輕用手扣門。崔氏正在房中,心裡暗想:魏臨川怎麼去了一個多月不見回來,莫非把他的銀子拐到別處去了?將我丟下也未可知。又想起花文芳足跡不來,連有憐的影子都不見,叫人摸不著一個實信,好不心焦。想了一會,正要去睡,忽聽敲門,心下想道:不知是那個冤家到了?忙拿燭臺走到門口,低低問道:「卻是何人?」 有憐道:「是你心上人。」 崔氏輕輕把門開了。花有憐把門推上,崔氏關好,到房中坐下,問道:「為何你這一向總不來走走,今日那陣風兒吹得來的。」 花有憐笑道:「因大爺姻事甚忙,終日沒有工夫前來。今日特地偷閒來走走,惟恐你寂寞。」 崔氏問道:「魏臨川為何還不回來?是何原故?花文芳亦不來走走?」 花有憐笑道:「誰想著你?你還想著他?今日你斷了他的想罷。」 崔氏見花有憐說話蹊蹺,難道他不回來了麼?有憐道:「也差不多。」 崔氏驚問道:「為甚麼事他不回來?你這冤家不要哄我,把實話對我說!若不把真話告訴我,我從今後不許你上我門。」 花有憐見婦人急了,遂道:「你若有真心待我,我便把實話對你說。」 崔氏道:「我怎麼沒有真心待你?你今日若不說真話?你就請回去,從今不必上我的門!」 花有憐道:「我若把真話告訴與你,只怕你要著惱,原來我家大爺是天下第一個負心人。一向魏臨川也不知費了多少心機,把那錢氏奪了過來。誰知他生出一條毒計,害了他的性命。造下三千兩假銀子。打發他上南京買緞子,不知怎麼犯在上元縣那裡,就行文來查。我家大爺好不狠心?他不招認,說臨川是個光棍,假冒相府之名,叫上元縣重究。那知縣見了回文,自然重處,想魏臨川久已作泉下之鬼。你想,我家大爺的心腸毒也不毒?狠也不狠?」 崔氏一聞此言,大驚道:「原來花文芳是這般狼心狗肺,把我的丈夫害了性命,叫我倚靠何人?」 不覺大哭起來。花有憐勸道:「你且不必啼哭,我的話未曾說完。」 崔氏收住淚道:「有話快對我說。」 花有憐道:「我說來,你又會著惱。我家大爺連日不來,你道為甚麼原故,今日是二十五日,到了二十八日他將錢月英迎娶過門,就要帶你進府,你若細心小膽伏待他,他就留心在你身上;倘有一些不到處,他一時性起,反過臉來,輕者是罵,重者是打,再重則置於死地。自古道:『侯門深似海』,那個敢與他要命?我今日特地把個底兒與你,你卻要小心,不要落在他圈套之中。那時要死不得死,要活不得活。」 崔氏聽了花有憐這一番言語,登時惱得柳眉直豎,杏眼圓睜,把銀牙一咬罵道:「這個奸賊,如此可惡!無故將我丈夫害了性命,這般無情,不記當日對天發誓:『死於刀劍之下』,我只叫他犯了咒神,現報於我。」 花有憐道:「你且定神細想主意,不必單是著急。」 崔氏又道:「我明日拿個包頭,齊眉紮起,到錢塘縣那裡,代丈夫伸冤報仇,將這個奸賊拿到當堂,把他做過惡事,一五一十說出來:怎麼把我強姦,怎要奪錢氏,怎麼叫我丈夫定計害了馮旭,怎樣叫馬夫季坤殺了春英,怎麼叫花能放火,燒死馮家許多人口,怎樣做了假銀,害了我丈夫的性命……」 花有憐聽了這一番話,慌了手腳。 不知崔氏如何出首,且聽下回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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