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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丘石公巧騙分金 江信生透知奸計(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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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錢為命本,仙家銀作真丹,西天活佛坐金蓮,冥界也須錠緞。 有寶強徒也喜,無財妻子憎嫌。友硎今日僅為歡,莫笑貪心無厭。 ——右調《西江月》 再說丘石公千思萬想,要擺佈江潮,心中定計,不如原去與他拉了分金,請一妓女,令他同睡。就把酗酒宿娼先弄落他的秀才,然後處他一個盡情。計議定了,即到姬賢家來,對姬賢說道:「前日拉分金之說,江信生原說秋間方可,如今姬兄怎麼反不說起了?後日八月十五中秋之夜,姬兄同小弟去拉齊眾友,即日去請了王妙娘,喚只大遊船,不怕江信生不去。」 姬賢道:「小弟正在此要完這段公案。丘兄且在家下用些現成朝飯,同到各家去走一遭。」 丘石公也不推辭。 只見酒肴齊至,大酌一番,吃得半醉。乘了酒興,先到路玉貞家。拉了玉貞,到李宵家。李宵不在家裡,管門的道:「我家大相公出去赴宴,晚間就回來的。」 丘石公道:「煩你說一聲,白蝠巷丘相公來拉分金,請江信生相公游虎丘的。明早千萬送至姬相公府上。」 管門的道:「曉得了。」 三人又去拉丁沈彬。一齊又走了數家,都推託不與。丘石公道:「只是李兄不在家,我們就此四分,大家增出一兩,江信生也要他出一分,小弟也出半分,就是十五兩五錢了。何優不成勝會!」 姬賢道:「丘兄是個分頭,決不要你出的。江信生兄他雖肯出,我們也難要他的。」 丘石公道:「學生是極肯出錢的,只因近日偶然乏鈔;那江信生豈有不出分金之理?學生自有說法,不怕他不從。」 說罷,各人作別,散歸。 明晨,丘石公又到姬家,坐未定時,只見李叔夜先來。一個美童跟了,手中拿一拜匣。李宵與二人揖罷,道:「昨日失迎,得罪!得罪!」 遂即開了拜匣,拿出分金一封,上寫二兩,又紅單帖一張,上寫盟弟李宵拜。丘石公道:「兄不曉得,與分者少,各人要加一兩。」 李宵道:「教小價回去再取一兩就是。」 丘石公道:「妙!妙!姬兄,你也稱了出來。」 姬賢道:「我昨夜已稱在此。」 即在書櫥內取出,遞將過來。開包一看,見是足色紋銀,共十餘件。他捏在手中,又叫姬賢取厘等出來,各要面稱。姬賢去取厘等,丘石公藏起一塊,又拆那李宵的一封來看,卻是大小三件,不好偷捵。姬賢拿等子到了,將他的銀子,與姬賢面數件數,道:「財上分明,你看一看。」 故意手忙腳亂的,把銀子都潑在地下。姬賢拾起,只稱得二兩七錢。丘石公道:「不作折的呢。為何只得二兩七錢?」 姬賢道:「小弟昨夜原是這等稱的。」 丘石公道:「難道學生手熱,拿得一拿,就沒有了三錢不成?」 李宵道:「看地上,只怕還有一塊來。」 姬賢數一數,果然少了一件,明知丘石公偷了,只得又加了三錢。李家的童子也取了一兩頭來了。路玉貞,沈彬分銀齊到。丘石公藉口代勞,意欲盡入私囊,虧那沈文全說道:「丘兄做了分頭,也過勞重了。如今竟該安樂吃酒,將分金付與小弟,一應使費,俱是小弟料理。」 在他手裡將銀包奪去。丘石公怒道:「這明明是不托小弟了。」 沈彬道:「丘兄說那裡話?」 口裡雖如此說,將銀包緊緊捏在手中,不授與他。丘石公心中恨極,敢怒而不敢言。沈文全道:「就此同到江兄家去。」 丘石公只得同行。 到了江家,江潮害了相思,雪婆杳無音信,坐臥不安,飲食俱廢。是日向午尚臥榻中。見眾友來,只得勉強起來。姬仲親附耳說其詳細,江潮對眾友道:「小弟近來身體憊甚,承諸兄長殷殷美意,小弟怎敢推託?只是羸弱之軀不堪跋涉,只求略緩數日,待賤恙稍痊,方可奉領諸兄長雅意。」 眾人道:「小弟輩因兄有恙,故拉分與兄遣病,兄若再辭,小弟輩太覺沒趣了。」 江潮見推辭不得,只得允從。丘石公假作殷勤諂媚之態,趨奉信生,說道:「今日弟輩回去。喚了遊船,請了妙娘。明日是八月十五日中秋盛會,諸兄必須晨刻登舟,往虎丘為竟日之樂。」 相別出門。沈彬到了家中,即吩咐家童定船請妓。 明早,眾友果然侵早到沈文全家。早已備下早飯,專等江信生到來。李叔夜道:「今日是我們做主人,專為請著信生,也該寫一聯名帖請他才是。」 眾友齊聲道:「有理。」 沈文全即將紅吉帖遣家人去請,說道:「各位相公俱到了,立候江相公登舟。」 誰知丘石公又生奸騙之心,即同沈使來到江家,故意打發沈使先回,遂私對信生道:「眾位美情,各出分金三兩。他們意思,道是用不來,也要江兄出了一分,但不好說。學生的意思,兄不若出一分,日後免得還席。」 信生道:「有理。」 就在書箱裡取出一封銀子,上寫著「小弟江潮具分金三兩」。丘石公雙手去接在手裡。江信生是個乖覺的人,道:「丘兄,小弟在燈下稱的,因不湊手,尚缺二錢三分,只恐眾友面上不好看,待我補了何如?」 丘石公是個貪心最重的,說道:「正是!正是!兄快補湊了。」 信生接了信筒,到裡邊去躲了一會,走出來道:「家父說道,你先同丘先生去,我自著家童送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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