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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兩解元雷擊花妖劍(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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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珍驚訝道:「終不然吾兄適言已曾授室,難道就是瑤枝不成?」 秋遴笑道:「然也,吾兄豈尚不知其委曲也?當是欲為令岳翁作說客故耳?」 儒珍道:「這事十分難解,妻父之瑤枝,方欲遣媒說合。而兄處忽已得之,弟實不能知矣。」 秋遴笑道:「事已至此,量不能隱瞞,況弟與兄垂髫知己,說亦何妨。弟前因慕廣陵之勝,駕言往游,蒙令岳翁留寓衙中,欲以繼女相許。弟緣未卜才貌何如,辭之甚力。乃次日于見月樓頭,不期而與瑤枝相遇,值其向壁題菊。果然才色俱佳,不覺為之心醉,後瑤枝於月夜潛至書齋,備言蘇翁原欲以親女締姻,因其醜陋,特令瑤枝露面,以動弟心,隨欲施其李代桃僵之手,弟聞言,驚惶無措,遂拉瑤枝黑夜遁歸,恐防令嶽跟追,是以托言遊學,而實則在舍潛蹤,與兄至契,豈敢不剖真情,令岳翁前,還望吾兄善為調劑也。」 儒珍見說,驚得目定口呆了半晌道:「此真怪事了,妻父之瑤枝,現尚在室,而吾兄之瑤枝,又得同來。此亦瑤枝,彼亦瑤枝,難道有兩個不成?真令人不解。據弟想來,兄今所擁,當是冒名相惑耳。」 秋遴笑道:「小弟與瑤枝,雖不過在見月樓一面,而娉婷之影,已寤寐不忘。況小弟此副法眼,頗算牢硬,如何有得錯來?」 儒珍道:「其然豈其然乎?妻父實因愛兄之才,故謄謄不已。今據吾兄說來,彼豈尚不知瑤枝之逃在兄處者,而猶央成學院並小弟桌執柯耶?此妻輩父之瑤枝,仍在閨中明矣。妻父之瑤枝既在閨中,則吾兄之瑤枝,弟竊疑必假。」 秋遴笑道:「甚麼古董對象,卻可以假得來?況其是有絕世才美,即算是假,弟亦何樂而不為?豈其必令嶽之瑤枝始快乎?」 儒珍只是搖頭稱怪。 兩個正在爭真論假,委決不下,只見外面通報造來道:「半塘紅畢老爺拜望。」 秋遴道:「那個畢老爺?」 便叫開門相請,早見一個闊服大帽的搖擺而人。秋遴遠遠認得是畢純來,為何忽有此拜?因只得迎入。純來先與儒珍作揖道:「适才先到尊府奉叩,深以公出未晤為歉,不期於此相逢,幸甚幸甚。」 儒珍便道:「重蒙賜顧,有失迎迓,開罪良多。」 純來與秋遴見禮畢,大家坐定。秋遴道嚴向久違教,聞老先作閩嶠之遊,不知幾時榮旋的?」 畢純來道:「小弟自前年此地回來,因舍親李之生在福州作府,不時有信來招,特往探望,豈期一住年餘,歸來道經天臺故吏家,又耽擱了兩月,直至昨日抵舍。因是在天臺道上遇見貴相知蘇紫兄,野服黃冠,道家裝束。附弟錦囊一個,令寄與二兄同拆。即跨鶴沖霄而去,方知渠已成仙。故今一歸,即來奉訪。」 說罷,向袖中取出所寄之物,遞與秋遴,儒珍。二人接來一看,見錦囊外面書著「靜處拆看」,因不即展,藏入袖中。向畢純來致謝攜書之勞。又談了些閒話,畢純來自起身作別。 秋遴送了他出去,入來與儒珍說道:「弟想老畢與我二人,固有疇昔之事,久已交惡,何故無端走訪,原來有此附書就裡。今據老畢之言,紫兄果已仙去。不知書內雲何,卻令向靜處開看?」 儒珍笑道:「想必紫宸兄還念故人,特寄長生秘訣,欲度我二人同入丹台耳。但如今從那裡覓靜處看去?」 秋遴道:「捨下後園樓上最是幽靜,何不同到那廂拆看?」 便攜了儒珍之手,一徑投後園來。儒珍登樓四頤,只見窗纏蛛網,案積飛塵,床臥缺弦之琴,壁掛不全之畫,真乃口闃窖裡,罕留人跡。儒珍道:「吾兄此樓構造精極,想小弟從未登臨,卻緣何境界甚熟,好似到過幾次一般?」 秋遴笑道:「樓之僻陋,堪不足稱,但曾作吾兄洞房,三年非久,何遂忘之,想彼時兄正在醉中耳。」 儒珍見說,想了一想道:「是耶,憶昔蒙兄盛意,納弟蘭房,那夜跳窗而出,原來就是此樓。思之恍若昨日,不想早閱三年。念弟原配盡節江心,而不才今又忘情再娶,登斯樓也,能不負芒。」 說罷不勝傷感。秋遴勸道:「雖是如此,今兄已螟蛉蔡氏,所以慰芳魂於泉下者,亦殊不為無情。舊事休題,且將紫兄錦囊試拆,看有何浯?」 儒珍應道:「有理。」 當下拆開那錦囊來,只見小小一幅黃紙,上書九天應元雷訣。前錄咒語,後畫雷符,秋遴笑道:「目下又非端陽佳節,卻寄這咒何為?」 儒珍道:「且看那箋上寫些什麼?便知端的。」 因再將素箋一看,卻是首七言律詩道: 看破炎涼別寄巢。相思每憶六條橋。 山中采藥因心動,路上逢人寄語遙。 所遇瑤枝非舍妹,攜歸紅拂是花妖。 將苻依訣朱書拳,次第拳開怪即消。 秋遴看畢,驚疑道:「這是怎麼說?」 儒珍道:「依紫兄詩中之意,方才吾兄與弟爭執的那瑤枝,卻是花妖假冒了,來迷惑吾兄的,有甚怎麼說?」 秋遴把頭搖著道:「那有其事,若是妖魅時,只不過會妝點些姿色來悅人,如何有這才學?真乃謝女班姬,未之或過。」 儒珍道:「我兄惑于其才,以為非妖魅也。吾兄亦頗憶昔時埋劍園所遇否?況紫兄相隔千里而外,又已證仙,其言良不謬矣。今既有符咒,即當如法驅除。兄尚遲疑不決,倘致戕害身命,悔亦晚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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