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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回 返羅浮妻妾齊美 告終養翁婿同居(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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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朝後,雪香具帖奉謂曲江及松、竹三人,酌謝玉成之美。翠濤曰:「這段姻緣,老伯大人仙見已明示『重到西泠,二美偕歸』,弟等不過從中作合,何力之有?但喜酒是要吃的。」 遂各暢飲而別。 自此,雪香日與猗猗、月香偕至母前問寢視膳,閑則敲棋、賦詩。 一日,猗猗正與月香對弈,雪香忽至見芷馨在旁,笑謂曰:「子莫又靜觀鷸蚌。」 猗猗微笑曰:「你偏記事。」 月香問故,猗猗將在自芳館對弈之事說了一遍。月香笑曰:「梅郎可謂多心,我意欲讓漁人獲利,不知姊姊意下如何?」 猗猗曰:「我於芷馨雖則主僕情同姊妹。當梅郎在自芳館北居住時,我既守禮避嫌,一切詩簡往來,非芷馨何以能達?爾時縱無苟且之事,然兩下不無盟約。這幾日觀其動靜,知郎君得隴望蜀已久,本欲與妹妹商議同菊婢一齊收入房中,但恐郎君無禦眾之策。」 雪香笑曰:「多承二卿美意,我比韓信將兵──多多益善。」 月香笑曰:「郎君好厚臉。」 三人戲諺一會。猗猗遂將此事告知母親冷氏,冷氏曰:「我兒賢慧亦至此耶!」 於是擇日收入房中。 一日,雪香私謂芷馨曰:「今後不致丟你在腦背後了,你可如意否?」 芷馨曰:「說也羞人。妾始念,不過望相公垂青,俾使長相依傍,不致失所,於願已足。至若床第之私非敢與聞。」 雪香曰:「偶一為之可乎?」 芷馨恐猗猗聽見,急趨而出。 忽聞外面喧嚷,問是何事。菊婢曰:「鶴奴報去是本縣太爺奉部文到此,召相公進京授職,請相公出去。」 雪香聞之,忙整冠束帶,出來迎接一面送過縣主,一面即請松、竹與曲江並蘭瘦翁、山翁到家商議。翠濤曰:「曲江素性無志功名,獨我三人偏欲就試鴻博,幸而出人頭地,告假榮歸,本志已遂。今朝廷徵召又至,弟與嶰谷實不欲往不知雪香是何主見?」 雪香曰:「弟請兄等至,正是為此。弟以家父仙去,老母在堂,且蘭岳翁與山嶽翁移家到此,弟一就職萍蹤靡定,安能遽迎板與到任,即兩岳翁處誰人照應?意欲與二兄作一《告請終養表》,求縣主轉詳上司申奏朝廷,伸弟等得以優遊林下,彼此弄月吟風,豈非人生快事?奚必紓紫拖綠為?」 瘦翁與山翁曰:「賢婿之言亦是,但勿因我二老致抗君命。」 雪香曰:「婿主意已定,岳父大人不必過慮。今殘臘將終,俟明春共舉可也。」 遂各相爵而去。 光陰迅速,不覺已是新正。三人計議上表,詳請上司。上司轉奏蒙上諭: 朕以孝治天下,梅如玉等奏請終養,誠烏私之至情,朕甚嘉焉,准其終養。時敕誥命其母,封為太夫人;其內子封為夫人。欽此。 雪香奉上諭,焚香拜謝聖恩,即到松、竹兩家道賀。曲江聞之亦至,遂一同轉至雪香家,拜賀冷太夫人,並拜見蘭、桂二夫人。月香曰:「婢子始終蒙諸君作合,尚未叩謝大德。今既降臨,婢子之幸。」 遂襝衽而拜。翠濤等遜謝。舉首忽見菊婢,初非婢子裝飾;蘭氏側複一美人侍立,知是芷馨。退謂雪香曰:「二弟婦側侍立者非芷馨、菊婢乎?」 雪香曰:「然。」 翠濤曰:「何以亦梳蟬鬢、插鳳釵,全不似婢子裝飾?」 雪香曰:「尚未請兄等吃喜酒,已收用了。」 翠濤曰:「二弟婦能勿吃醋乎?」 雪香曰:「不惟不吃醋而反曲成之。」 翠濤曰:「非吾弟不能消此福,然非二弟婦之賢,吾弟亦不能享此福。第恐占盡人間春色,有犯造物之忌。」 雪香曰:「在兄造物或忌之,在我梅雪香造物方曲成之,何忌之有?」 正談笑間,忽蘭瘦翁與山翁至,遂各出位相迎彼此道賀。蘭瘦翁曰:「今而後賢婿可與松兄等得以優遊林下矣!」 雪香曰:「小婿志願已遂,所恨者家父仙去,未獲終養耳。」 翠濤曰:「伯父仙去,然比堂萱草自可忌憂。且伯父根基不知幾生修到,吾弟亦惟培養根基,家聲勿替足矣!」 雪香曰:「善。」 於是大排筵宴,命芷馨同菊婢把盞。竹曰:「不可。今既為弟婦夫人,即二翁丈亦必不輕視。」 遂命鶴奴捧觴,飲至深夜方散。 雪香從容謂猗猗、月香曰:「二卿情同姊妹,朝夕甚歡。但二岳父母大人另居一處,於必終覺不安,二卿以為何如?」 猗猗曰:「據妾愚見,家下亦無多人,雖然茹舍竹籬,頗甚寬闊,不免移至家中,使妾與桂妹得以朝夕親候,豈不兩全?」 雪香曰:「正合吾意。」 遂告知太夫人,擇日移至家中。二翁每日尋山玩水,欲仿臞翁陳跡;二姥自有冷太夫人共話。惟雪香日偕二美敲棋賦詩,出門則尋翠濤、嶰穀吟風弄月。人之見者,莫不交相羡慕,曰:「松、竹二子固佳,然而梅雪香真仙品也。」 贊曰: 所謂伊人,丰姿絕俗。骨傲神清,比德於玉。 不慕繁華,依子空穀。誰其友之,惟松與竹。 孤高成性,靜而能安。誰其配之,惟桂與蘭。 陋彼桃紅,嗤他李白。冒雪沖寒,獨標品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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