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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回 思愛女韓氏染病 念慈恩酈相醫親(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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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嘉齡忙令開了中門,喝叫眾婢躲避,不許東竊西探、孟士元急穿上公服。奔出大堂,直至滴水簷前站住。儀仗已到,嘉齡奔到轎前,打躬曰:「卑職不知老太師如姻此快駕到,有失遠迎,望乞恕罪。」 酈相當即伸出右手,向外一攔,道:「下官怎敢勞年兄遠接,何以克當。」 嘉齡連稱不敢,隨在轎邊,步入後堂,扶了酈相下轎。孟士元早已降級迎接曰:「拙內患病垂危,煩勞老太師下轎,何以消受。」 酈相約:「下官才疏學淺,多蒙令郎寵召,不得不來。不知尊夫人病勢若何?願聞其詳。」 士元尊其上坐。酈相不從曰:「老先生乃是前輩,下官恰是後生。行賓席禮已屬過份,怎好偕座?」 孟士元只得賓主敘坐。嘉齡偏坐在旁。 獻茶畢,酈相曰:「夫人病情目下可減輕否?」 士元曰:「拙荊病情只是長籲短歎,以前每上午頗有精神。至下午即發熱昏暈,不省人事,近日連上午亦昏迷不省,更加沉重。太醫束手無法,不能救治,故勞動老太師精神。」 酈相曰:「據老先生說來,這令夫人之病是憂思所致。」 士元曰:「正是。諺雲:『心病須將心藥醫』,難怪不能醫治。」 酈相知是調戲的言語。乃曰:「照此看來,莫非老先生在外邊娶了如意夫人;故太夫人郁成這病麼?」 孟士元聞言,暗想我好癡呆,一向只疑酈相定是吾女改裝,怎麼與我調笑?看來實非吾女。即笑答曰:「老夫素來誠實,並無外遇,拙內向亦深信。」 酈相曰:「下官因聞老先生言及尊夫人的病勢,此乃傷了七情所致,故出此言。」 士元曰:「只因小女無蹤,朝思夕念,故得這病。」 酈相曰:「下官曾在敝門下的家中見過令嬡的形圖,有此才貌,怪不得令夫人思念不置。只是令嬡畫圖上詩句明要改易男囊,求取功名。語雲:『有志者,事竟成。』先生可在男子中尋訪,就可相會,決不在女子內。今場期在即,老先生可謀為總教,或得與令嬡相會,亦未可知。」 孟士元尋思,酈相若果是女兒,怎說此話?豈不自泄根由?乃答曰:「酈相所言有理。」 嘉齡向前曰:「請酈相入內診脈。」 士元謙遜,酈相先行,自己隨後,嘉齡向前引道。 來到房前,父子揭開門簾,恭請酈相入內,移椅坐下。茶畢,孟嘉齡又移椅放在床前,請酈相坐下,自己拱身入帳內,牽母的左手出帳外,與搏相診脈。酈相見母的手只存一把骨和一重皮,消瘦不堪,情知病重,心實傷感,自料嫂嫂必在旁窺探,不敢憂愁感形於面。用心看過左右酌脈,點頭曰:「果是憂愁致病,然病勢雖重,命卻亦無妨。」 士元父子聞言,略得安心。 酈相起身坐在桌前,向孟士元曰:「尊夫人此病雖不致傷命,然血衰氣短,著再憂愁,恐留連床褥,病根難脫,久之變成疲疾,遂難醫治了。」 士元曰:「今當勞動老太師精神,若得全愈,感恩不淺。」 酈相謙遜曰:「老先生說哪裡話來,下官當自用心。」 暗想,再來此處,必然敗露,今當派二劑藥方,作兩天服下,病就愈了大半,那時別換醫生治之容易,自己好推託不來。主意已定,即用心派藥。忽聞女婢在外邊叫曰:「啟上老爺,韓大人前來探病,轎已到門。」 士元謂嘉齡曰:「你可引到後衙坐下,令賢媳陪伴。」 嘉齡領命退出。酈相開了二劑藥方,又寫了日期,向士元曰:「頭一劑立即煎服,服後若加精神,可得安眠,便是奏效,次早可服這第二劑藥,病便可好了大半,即可別請醫生。倘首劑服下,精神仍是昏倦,睡夢不寧,便是我的差錯,第二劑藥方切不可再服,當換名醫救治要緊。」 孟士元曰:「酈相下藥,豈有差錯之理。」 酈相曰:「醫生下藥,或脈理差錯,或藥不對症,豈有不換醫生之理。」即辭別起身。 士元曰:「候另日稍暇,當備薄酌奉敬。」 酈相曰:「後會有期。」即上轎而去。 孟士元忙令家人照單配藥煎湯。須臾,韓大人入房探病,辭別回去。 方氏曰:「我方才躲在屏後窺探,正是姑娘,比前年嬌豔多了。公公怎不就認?」 孟士元曰:「若是女兒,怎麼與我說笑?」 方氏曰:「恰是令人不明。」 嘉齡曰:「我還有一事疑心。就說遇著榮蘭改名榮發之事,方才因在匆忙之際,未及言明。」 方氏曰:「如此說來,必是姑娘,恐公公盤詰,故匆匆回去。」 士元曰:「你們休要亂道,若果是女,梁小姐嫁他日久,怎無一言吶?」 孟嘉齡夫妻乃省悟曰:「照此想來,果然不是妹子。待來日可令趙壽往尋堂官榮發,便知真假。」 士元稱是,即叫趙壽前來,嘉齡說明遇著榮發等情,道:「你來日可到相府尋訪你妹子。」 趙壽歡喜曰:「來日即往尋訪。」 此時藥已煎好,韓夫人尚是昏睡,即扶起,士元將藥與他吃完睡去,將被褥蓋好。 酈相回府入內,榮發即請入書房;細把遇著公子,躲避門後的事情言明:「看來公子業已看破,如何是好?」 酈相曰:「你這不中用的東西,莫道你是相府的堂官,就是相府的一隻狗,亦何人敢欺你。方才若昂然出去,公子只道面容相似,怎敢動問?今已露出了馬腳,從今以後,你若出去,必誤我的事,我便把你活活打死。少停老爺必使你兄前來探你,你可速去吩附眾把門人,說若有人來尋我,只說榮發午間已往江南公幹,歸期難定。」 榮發退出,吩咐眾門官不許洩漏,即回來察明。 酈相入內來見素華,說明母親的病沉重,十分傷感,但我這二劑藥服之,病可好了大半。後說及與父親調笑話,連家父亦不敢疑我是女。素華笑曰:「小姐好伎倆,令人難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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