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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成宗帝曲意賜婚 祁丞相孽緣強合(2)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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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相曰:「不勞先生費心,另日領情。」 說罷,辭別上轎。 孟士元父子送眾官去後,方退入後衙,只見韓夫人。孟小姐,蘇大娘並媳婦方飛鳳俱在後堂伺候消息。孟士元父子進來,一同坐下。韓夫人問曰:「祁相前來,有何事故?」 孟士元對小姐曰:「一向不敢對女兒說皇甫家事實,恐爾傷心,今事已臨頭,不得不說。」 遂將山東巡撫具奏皇甫敬、衛振宗被妖術所擒,歸番邦為官,現引番軍攻城,主上聽信,差官往湖廣捉拿皇甫少華,滿門處斬等情言明,道:「因恐爾震驚,故不說。」 小姐曰:「莫非劉捷奏主,說我是皇甫家媳婦,特差祁相拿我進京同斬?女兒與婆婆同死無恨!」 孟士元曰:「今幸皇后奏准朝廷,將爾賜婚配與劉奎璧,故婁祁相主婚。我想劉奎璧才貌不遜皇甫少華,今又加封鎮國大將軍,定親即為夫人,我兒須當順從,一則可免欺君逆旨,二則可完終身大事。」 孟小姐聞言,氣塞胸膛,叫聲:「氣死我也!」一跤跌倒,昏絕於地。 蘇映雪暗恨命苦,夢中既已拜訂婚之約,今雖皇甫少華滿門滅亡,誓必守節。止不住淚下滔滔,忙同孟家滿門上前叫了半晌,孟小姐方醒,拭淚曰:「公公身居大臣,怎肯降番,始累滿門至親?諒必被禁番邦。此必劉捷父子串通山東巡撫冒奏,以便奪婚,今仗皇后勢力,奉主賜婚。公公滿門實由我而死。我恨乃是女流,不能手刃劉賊父子之首,以與丈夫雪仇,怎肯失身於逆賊?不若一死,以明貞節。」 孟士元勸曰:「今幸有皇上主婚,可無外議。」 孟小姐哭曰:「爹爹此乃良言,但女兒豈不曉得女守一節,重若泰山。女兒自有打算,斷不玷辱祖先。」 說罷,仍然淚下。韓夫人對蘇大娘曰:「煩大娘與令媛勸小女回閣,不可悲傷。」 蘇大娘母子扶了小姐,回閣而去。 孟嘉齡見妹子退出,謂父母曰:「兒想此必劉捷父子定計,謀害奪婚。我等若聽從結婚,卻亦辱及祖宗!不若上表奏主,就將小春庭放火,謀害皇甫少華不遂,因而挾恨,托父親舉薦征番等情及今冒奏奪婚等情奏明。此表一上,天子方知委曲,或者收回旨意,亦消我們怨氣。」 孟士元搖頭曰:「不可,古雲『識時務者為俊傑』,皇甫家何等勢力,一旦被害,合家被捉。我若上表,就是欺君逆旨,先已有罪。況劉奎璧的才貌與皇甫少華不分甲乙,今已封官,與你妹子結親亦無玷辱於我,何苦冒險,以惹不測。」 孟嘉齡曰:「若如此怕事,何苦做官,惹此悶氣?不若辭官,退處林泉,卻亦乾淨。」 孟士元不悅曰:「時勢使然,不得已耳!爾何必多言。」 孟嘉齡見父發惱,遂不再言。韓夫人曰:「待我勸女兒順從,方好備辦妝奩。」 孟嘉齡夫妻回到自己房,謂曰:「家父如此怕事,依我主意,便與劉捷碰一高下,縱然革職,亦無所恨。」 方氏勸曰:「公公主意,亦出於無奈,但姑娘性烈,若聞此語,豈不自盡?你我只宜苦勸姑娘順從為妙。」 孟嘉齡終是少年負氣,只是歎息而已。 且說孟小姐回閣只是哭泣,蘇大娘百般苦勸,那裡肯聽。蘇映雪痛恨劉奎璧入骨,只不敢說出,亦只悲泣。二人茶飯不吃,孟士元夫妻好不著急,正在房中議論,恐怕女兒夜間自盡,即叫小婢榮蘭入房來,孟公夫妻囑曰:「小姐性烈,恐夜間自盡,我等難以提防。你今夜不能安寢,須要跟候小姐,不可稍離,挨日間自有蘇大娘母女照應,你方可安眠,若得小姐無事,我自有重賞。」 榮蘭曰:「小婢自當小心提防,決無差錯。」 即下樓去。及至黃昏,女婢呈上酒飯,孟小姐哪裡肯吃,蘇大娘無計可使。及上燈後,蘇大娘密囑榮蘭留心照顧,母女回房安睡。 且說榮蘭跟隨小姐,坐至二更後,勸曰:「夜深了,請小姐安睡,免得傷了精神。」 小姐曰:「我有心事,怎能睡下?你不必伺候,速去睡罷。」 榮蘭曰:「小婢那敢忍心獨睡,願隨小姐相伴。」 孟小姐尋思,我若自盡,徒死無益,不若把首飾收拾,密同榮蘭女扮男裝,假扮主僕進京,變賣首飾,捐納京監;幸本年正是鄉試之期,若得僥倖,來年會試再得高中鼎甲或二甲,便在朝居官,除了劉捷父子,代夫報仇,又好救拔丈夫滿門,後流芳百世,豈不是好!但劉奎璧怎肯干休,必上表奏稱我家匿女欺君,我父豈不有罪?又轉一念曰:蘇映雪卻亦美貌,且能作文吟詩,雖比不得我,亦才貌雙全,況又姻緣未定,待我臨行時寫書,教我父親把蘇映雪充作奴家代嫁,便可抵塞。我必侯臨嫁方逃,使他難以推辭。主意定了,遂不悲傷。孟小姐曰:「榮蘭,爾乃我心愛女婢,料無洩漏之理。」 榮蘭曰:「小婢多蒙小姐相待,猶如至親骨肉,凡有言語,自當秘密、怎敢洩漏於人?」 小姐曰:「此事你若洩漏,我唯一死而已。」 未知說出何事,且看下文分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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