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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獲遁甲花園演法 喚天雷試院奪元(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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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那長春子,執拂向天一招,魁星下界,即擲筆與他。魁星抬起,左手跨鬥,右手執筆,跳舞了一番。眾人看得明自,驚報道:「稟爺,魁星下降了。」 萬俟離道:「不要驚他,今科試官得人,魁星也來助采頭了。」 那魁星將軍暗擱案上,跳躍而去。聽事吏稟道:「卷俱交完。」 萬俟離道:「開了大門,放他出去。再把門兒封鎖,你們外邊伺候。」 眾應道:「是。」 又吩咐聽事取燭來:「待我老爺就在至公堂看卷便了。」 取得燭來,又說道:「聽事吏,我老爺有句話對你說。昨日我去謝太師爺,大師爺就把孫兒秦塤托我,要中個狀元,說文字裡邊有個『春』字,就是他卷子。我曉得春字頭與秦字頭一般,做得這個關節恰好,只一件事瞞官不瞞私。場中三四千卷子,我老爺那得許多工夫去尋他,你替我用心去尋一尋。秦相公中了狀元,連你也重重有賞哩。」 聽事吏道:「曉得。待吏典去尋。」 「呀!這卷子裡邊有個春字,想是秦相公卷子了。」 萬俟離道:「快取來我看!」 看了一遍,遂發笑道:「文字卻是胡說,之乎者也甚是欠通,這怎麼好?也罷,你帶得墨來不曾?」 吏典道:「爺的拜帖匣裡不是墨?」 萬俟離道:「湊趣!取來,待我替他改一改中了罷。真可謂抹上個脂,加上粉,淘去泥沙亮了銅,如今好了,將就些中了他罷。」 長春子暗中將龍生卷子展在案上,萬俟離開看說道:「這是天字號的。」 忽聽一片細樂響動,問:「那裡作樂?」 吏道:「不曉得。」 萬俟離道:「怪哉!才開卷就這般異樣,待我收了這卷看道怎麼……咦,就不響了。我再開這卷,樂又響起。真個怪哉!」 問道:「你聽是那裡響?」 吏答道:「是這卷子裡邊響。」 萬俟離道:「我再收卷——咦,又不響了。真個怪哉怪哉!待我看文字如何。」 剛才展開,又聽作樂。只見披閱之下,頭點筆圈,極口贊道:「文章絕妙,都是神仙之筆,凡人做不到此。看他字字珠璣,篇篇錦繡,公然好似春字那一卷。怪道你在虛空顯這神通。」 把這一卷自然也列前茅。吏又問道:「爺,文字這卷好,勢力又那卷好,還把那一卷中狀元?」 萬俟離道:「如今時世,只要有勢力怎麼論得文字?只把春字這一卷做狀元罷了。」 才待要執筆擬定,那長春子慌忙將拂望空一招,只聽得雷聲轟轟,叫人驚怕。他又停筆道:「卻怎麼天雷響了?莫不是這點私事怒惱天公麼?雷便響,狀元卻定用是他。」 說完,那雷聲比先更烈,嚇得他體軟骨麻,不覺驚慌道:「也罷,且擱起這卷,看這雷響不響。」 聽了一會,說:「就不響了麼?這老天平常是極勢力的,滕王貴客,偏幫他順風,寒儒薦福,便春雷夜轟。如今秦太師偏不奉承他,當朝宰相到沒些兒用麼?」 吏又問道:「爺若怕天,只怕還用些公道哩。」 萬俟離道:「也罷,再把後一卷取來我看。」 吏人取過卷來展開,又聽細樂仍作。說:「怪哉怪哉!又響了。」 不覺把案一拍,歎了一聲說:「看來狀元還該是你,只是你的勢力比不得他,文章元有高下,無奈他人情重了。」 吏問道:「這樣怎麼處?」 萬俟離道:「沒奈何,就把這一卷做狀元罷。」 取筆來批定,就沒更改了,還他榜首,方稱至公。吏又問道:「爺,這一卷呢?」 萬俟離道:「留將第二,憑他阿翁。」 吏又問道:「爺一時間怎麼不怕秦太師起來?」 萬俟離道:「這弟子孩兒,不聽得天雷響麼?」 長春子將拂一招,又作雷聲。萬俟離道:「如何天雷認真打下,恐我欲鑽無縫了。」 吏又問道:「其餘這些取上卷子怎麼處?」 萬俟離道:「都混帳填去,明早開榜罷了。」 聽事吏說:「便是這樣。」 說:「秦太師的兒子中了狀元,又要把孫兒中狀元,難道狀元是他一家包定的?那皇天也不肯。你家也有子孫讀書,只是依天理做去。你看那科場裡邊信有鬼神,便是天大的人情主司也做不得主了。」 吏又道:「爺說得是,專候五更開榜。」 這且不題。 卻說長春子歡喜道:「你看這一籌兒,白奪得一個狀元與龍郎,不然閃些被那賊臣孫兒壓在上面了。龍郎龍郎,你明日只曉得脫白掛綠,與你胡小姐榮耀,不知道我做有情人,費了許多氣力哩。今日之事才叫做:從空伸出拿雲手,提起天羅地網人。俺且歸洞也。」 看官,龍生的狀元縱然奪了,他的後日禍端正起於此。要知分明,再聽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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