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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祿山兒范陽造反(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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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葛太古自貶范陽僉判,領了明霞小姐和家人婢女赴任之後,不上半年,恰好那冤家對頭安祿山也分藩此地。太古就推託有病,不出理事。安祿山要團結人心,假裝大度,不來計較。因此,太古得以安然。惟有那明霞小姐,一腔幽恨,難向人言,只有紅子知他心事。看見登科錄上鐘景期中了狀元,二人暗自歡喜。及見邸報上說,鐘景期參劾了李林甫、安祿山,謫貶石泉堡司戶,卻又背地哀傷,思量鐘景期一段風流俊雅,眷戀綢繆,便紛紛淚落。紅子再三勸解,只是不樂,便懨懨染成一病,終日不茶不飯,強坐強眠。有時悶托香腮,有時愁抱玉腕,看看臂寬金細,腰退羅裙,非愁非惱,心中只是懨煎,不癢不痛,腸內總是系結,勉強寄情筆墨,無非是添愁蓄怨,並無淫豔之詞。她的詩賦頗多,不能盡述。只有《感春》二闋: 《調寄踏莎行》 其一 魂怯花盞,心情繡譜,送春總是無情緒。多情芳草帶愁來,無情燕子銜春去。 階遍闌幹,劍陽幾許,望殘山濛濛泛青。青山隔斷碧塵低,依稀想得春歸路。 其二 昨夜疏風,今朝細雨,做成滿地和煙絮。花開若使不須春,年年何必春來往。 樓前鶯飛,簾前燕乳,東君漫把韶光與。未知春去已多時,向人還作愁春語。 是日,明霞正與紅子在房閒話,忽見葛太古進來,向明霞道:「我兒,可著紅子將我吉服收拾停當,明日要去接旨。」明霞道:「朝廷有何詔旨?」太古道:「報事的只說有聖旨到來,不知為著何事?」明霞連忙吩咐紅子,取出吉服在外。 次早,太古穿扮停當,出衙上馬,來到皇華館。只見安祿山併合城文武官員,俱在那裡伺候。太古向前勉強各各施禮。少停半刻,內官齎出詔書已至。眾官跪接上馬,前導鼓樂迎進城來。一路掛紅結綠,擺列香案,行到教場中演武廳前各官下馬,跪在廳下。廳上內官展開詔書高聲宣教: 奉天承運皇帝制日,朕惟丞相楊國忠專權,恃寵雍蔽宸聰,除越禮僭分,輕罪不坐,其欺君誤國重情,罪難容耍朕欲斬首示眾,第以椒房之親,恐傷內宮兄妹之情。幾欲倒官罷職,誠恐蒺藜之禍難除。諮爾東平郡王安祿山,赤心報國,即命你掌典大兵,入朝誅討,以除國難。部下文武聽爾便宜處置,務使早來厥功,欽哉! 安祿山率眾官山呼萬歲已畢,請過聖旨香案,安祿山就上演武廳,面南坐下,開言道:「孤家奉旨討賊,不可遲延。即於是日率師。孤家便宜行事。今就將爾等文武官員各力加一級,榮封一代。你等可謝恩恭賀。」眾官聽了,面面相覷。內中有等阿諛迎的,這一班助惡之徒,便就跪下。 只見班中走出葛太古來,厲聲高叫道:「安祿山反矣!眾官不可參賀。」眾皆大驚。安祿山見太古隨身上廳,便對他笑道:「你是葛僉判麼!今番在我手下,尚敢強項。我勸你不如歸順於我,自有好處。若是不從,立時斬首示眾,你須三思。」 太古道:「你這反賊,還要將言來說我麼。我葛太古身受國恩,無能圖報,斷不屈身順你。」那千刀萬刮的奸賊安祿山大怒,喝叫刀斧手,即便推出斬首報來。刀斧手答應,向前綁縛了。 方要推轉開刀,旁邊走過尹子奇來告道:「這廝辱駡王爺死有餘辜,但斬了此人,反成就了他的美名,莫若將他監禁,令他悔過投順,一來顯大王的汪洋度量,二來誓師吉期,免得於軍不利。」祿山道:「卿言甚善。吩咐將葛太古監禁重囚牢內,晝夜撥兵巡邏,不許家人通信。」左右應了,牽著葛太古去了。 尹子奇與史思明又道:「大王起義兵,鋤奸誅惡,宜先正大位,然後行師。」祿山道:「卿言有理,今日我自立為大燕皇帝。」即立安慶緒為太子,尹子奇為左丞相、輔國大將軍;史思明為右丞相、護國大將軍、楊朝宗、史朝義、孫孝哲為標騎將軍,改范陽城為雄武城都。克日興師,撥楊朝宗、孫孝哲為先鋒。自己統大兵三十萬,首下武牢,進取東西二京。又撥尹子奇、史思明領兵十萬,南取睢陽。留安慶緒、史朝義鎮守雄武根本之地。 旨意一下,那各官誰敢不依,只得擺班。朝賀已畢,祿山排駕回去。次日,祿山與尹子奇各統軍馬出城,分頭進發。但見: 悲風動地,殺氣騰空,劍戟森嚴光閃閃。青開飛雪,旌旗撩繞暗沉沉。白晝如昏,那巡綽官、巡警官、巡哨官、旗牌官,司其所事;金吾軍、羽林軍、虎責軍、神機軍、水坐軍,聽其指揮。人挪頭,馬結尾,急煎煎,星移電走;弓上弦,刀出鞘,參傷傷鬼位神愁。正是:萬炷貔貅入寇來,揮戈直欲抵金台,長城空作防邊計,不道蕭牆起禍胎。 那軍馬浩浩蕩蕩,分為兩路,一路向武牢進發,一路向睢陽而去。安慶緒送父親出城,然後回去,吆吆喝喝的進城。行到一個衙門前,忽看見有巡城指揮的封條貼著。安慶緒在馬上問道:「這是誰人的衙門?」軍士稟道:「這是葛僉判的衙門,有家眷在內。」安慶緒道:「就是那老賊的衙門麼?那廝是個反賊,恐有奸細藏在內面。軍士們與我打進去搜一搜。」軍士們答應一聲,一齊動手打將進去。 不知明霞小姐怎生藏躲?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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