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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祭城隍劉張三結盟 接聖旨兄妹兩承恩(1)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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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劉忠迎接庭瑞、蘭英至私衙。庭、蘭倒身下拜,劉忠忙扶起,遜坐於客位,乃曰:「殿元先生兄弟如此,弟實難解。請問光降敝衙,有何見意?」庭曰:「大人忘卻白圭乎?」忠曰:「白圭已解進京都,狀元何以知之?」庭、蘭皆泣曰:「授大人白圭者,學生之先父也。大人所戮者,先父之讎人也。大人為先父報讎,真乃重生父母也。因在朝立于班中,帝將白圭出示諸臣,是以知先父之冤矣。」言訖,以手拭淚。忠曰:「原來愚所夢者,乃狀元父也。雖然受害於宏賊,今賊已被弟所殺,則令先君之恨已泄矣,又何傷哉。且令先君又受皇上敕封為天下都城隍,今聖像現在此間,弟明日與狀元同往致祭如何?」庭瑞曰:「感大人巍巍之德,已無可報效。若再勞大人,先君亦恐不安矣。」忠曰:「城隍乃我境內之主,禮所當祭也,倘狀元不棄,願結兄弟。」庭與蘭曰:「若大人見愛,得常侍左右,故所願也。」劉忠大喜。三人遂于衙內,囑告天地,願結為生死之交。忠年二十居長,庭年十六次之,蘭英居三。 於是,設酒歡飲,至晚方撤席。蘭醉先寢,劉忠邀庭瑞至書房閒散。庭乃暗將蘭英男裝之故,對劉忠說知。忠曰:「原來妹妹如此奇絕,真可敬也。既已名揚天下,宜早隱身退避。若再如此,恐主上察知,反為不美。」庭曰:「兄言是也。但此事尊嫂處亦不可言,惟弟與兄知之耳。」二人談至半夜方寢。 明日清晨,忠出令箭一枝,今合屬文武至城隍廟祭祀。先使人牽牛羊馬匹,至廟前俟候。忠卻與庭瑞、蘭英三人乘轎望城隍廟來。 彼及到時,合屬官員俱在廟前俟候。忠即命宰殺牛羊馬匹,獻於殿上。然後奏樂,忠與庭瑞、蘭英致祭於殿上。庭瑞俯伏告曰:「兒等無知,以至爹爹含冤負屈。幸爹爹自顯威靈,得蒙忠兄報讎。今忠兄不棄,願與兒等結為兄弟,兒不勝感德,伏望爹爹冥鑒此心。」 祭畢,各官懼挨次行禮。既畢,忠謂各官曰:「列公暫且回衙,午刻概請到院上飲酒。」眾皆應諾而退。 忠等三人回衙,即使人設席於花廳。至午刻,各文武俱到院上。忠使人請入花廳,文東武西依次坐定。忠、庭、蘭三人陪坐於未位。未及舉杯,先令花亭中焚異美之香,作和平之樂。百鳥皆來,翩翩花下,眾歡然而飲。 酒行數巡,忠起身於各官之前敬酒。眾皆失色,似有不安之狀。忠曰:「今日之酒,為我結義而設,乃義酒也。無論名爵,以長者為尊,諸公各宜歡然一醉。」眾官不得已,乃飲其所敬。少時,庭瑞、蘭英各起敬酒。 直飲至日落西山,各官俱已沉醉。禮節暫亂,忘其等俾。庭消飲酒樂甚,舞掌而歌曰: 微軀五尺兮,何所不容。 潛心聖學兮,淵源無窮。 夕寒窗兮,誰為知己。 喜今暢飲兮,滿坐豪雄。 歌罷,眾皆大笑。於是,眾文官詩興浡然,各詠新詩。西邊武官冷落無趣,周總兵奮然起曰:「狀元以文為樂,我亦當以武為揚。」言訖,拔從人佩劍,戲舞於亭前,各武官皆拔劍相助。霎時,花園中但見劍光萬道,眾人齊聲稱善。舞罷,複就席暢飲,至更盡方散。 是晚,劉忠與庭瑞共榻。庭將解衣就寢,忠問曰:「賢弟娶否?」庭不答,渾然淚下。忠不解,忙問曰:「是何意也?」庭拭淚曰:「弟去歲自廬山歸,在吳江遇一女子,名曰菊英。其女年貌與弟相當,其才則勝弟十倍矣,乃湖南巡撫之女也。曾與弟聯詩訂約,至今不聞消息,是以傷心耳。」忠曰:「賢弟若以此女為心,恐終有負賢弟矣。」庭曰:「兄何以見之?」忠曰:「愚在京時,聞楊巡撫為人剛極而後柔。若知此事,必不相容。此女若守賢弟之約,有死而已,複何望焉。愚有一妹與賢弟同年,名曰秀英,亦頗有才名,胸中學問不在愚兄之下。雖賢弟意中美人,亦未必遇此。愚作書回家,為賢弟說合,貨弟以為如何?」庭泣曰:「弟與兄今日之盟也,與菊英昔日之盟也,棄舊迎新,弟所不為矣。若天緣有分,自然可以成配。倘彼父不容,此女料不負我。或為父所逼,必就死地,如其死。我當守之以義,決不複娶也。」忠曰:「愚聞仁義雖重,忠孝為先。賢弟既讀書,豈不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乎。賢弟欲守義,愚亦不奪貿弟之義。若此女得為賢弟配,願使舍妹居側室。」庭曰:「今妹何可為人妾?」忠曰:「決無不可。」庭乃允從。是晚二人共寢。 明日早起,忠入內,將此事告其妻李氏。李氏起對曰:「姑娘終身大事,上有公婆,豈容丈夫主持。況為人之妾耶?」忠曰:「非爾所知,吾料楊巡撫不能容女,女必自死矣。」李氏曰:「恐不應君料奈何?不如稱早悔言為妙。」忠不聽,乃作書令人送回家中。書中之意,言與狀元結盟,及將妹子許配狀元之故。 卻說庭瑞與蘭英歇住數日,遂欲起身。忠留之曰:「賢弟既與愚結盟,便是一家。相聚未幾,便匆匆欲去,何也?」庭曰:「弟出京時,主上面渝,祭祖之後即要進京。今弟在家已久,不敢再留,就此告辭。少不得即要進京,弟與兄後聚有期矣。」忠曰:「賢弟欲去,愚亦不強留。」乃附耳曰:「妹妹切宜禁之,不可再由他進京。」庭點首,遂與蘭英起身。劉忠送出郭而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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