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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七六


  「這個呀?那你就本位主義一點兒吧!越本位越好!」

  「嘻嘻!不知怎麼回事兒,剛才我跟翠清還說了一陣子,第一隊好象不是交給你一個人了,倒象交給團支部了,團支部和好多青年都挺惦著你。」

  「我是團支部送出來的幹部嘛,我要是幹不好。不就丟了你們大夥的人了!」

  「你別揭我的短了,我可沒有光想團支部丟臉還是不丟臉。」

  「反正是一回事兒,幫我就好。」

  兩個人說著話兒往回走。

  焦淑紅問:「翠清他們去了?」

  焦克禮說:「去了,一大群。你真想的周到。」

  「我們在一塊兒商量幫幫你,可又伸不上手。開始我也沒有想到幫你做場,倒是我爸爸信口一提,把我提醒了。他說你們那場做得不好。」

  「剛才我跟喜老頭也商量這個事兒了。」

  「我估計著,今天是放假的日子,你要是在一隊現派人准得麻煩。」

  「還說哪!」

  「往後,有啥事兒,只要我們能伸手的,你就說話。你幹萬可別急躁。一隊的工作,得慢慢地扭轉,不是一急一躁就能好起來的。」

  「上邊有蕭支書、百仲大叔,那邊有獅子院的人,這邊有你們,都給我撐腰,我還急躁什麼!」

  兩個人越說越高興。

  可是,他們沒有料到,有一件「不高興」的事兒,正在場上等著他們哪!

  你聽,那邊吵得多厲害呀!

  「這傢伙真可惡,好象比過去更厲害了!」

  「這是安心拆咱們的台!」

  「早不幹這事兒,晚不幹這事兒,為什麼偏偏等到要動鐮刀了幹?」

  「不行,找他說理去!」

  「等等,先找克禮!」

  焦淑紅和焦克禮兩個人沒聽出頭腦來只見人們站在一起,一個個粗脖子漲臉,又是跳腳,又是喊叫。

  「隊長,馬大炮把木頭抽走啦!」

  「是他,長山媽親眼看見的!」

  「這可不能放過他去呀!」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每逢麥子或大田莊稼登了場,白天晚上總要有人看守,家具也得有個地方存放,所以就在場邊上蓋幾間簡單屋子,叫作場房。東山塢一隊的隊長馬連福,根本不是過大日子的人,當然也不會有長遠打算,一直沒有蓋屋子,只是到了收割時節,臨時搭個棚子,對付事兒。去年麥收又搭棚子,因為沒有木料,就借了馬大炮兩根細檁條,麥收過後,大秋又用了一些日子,一直沒有拆。馬連福前天交代手續的時候,提到這件事兒,焦克禮就跟喜老頭商量:事到臨頭,再蓋屋子是來不及了,反正麥收比大秋日子短,就用原來的材料重搭一下,泥泥頂子,對付下來得了;沒想到,馬大炮今天怎麼想起這件事兒,也沒跟誰說,到這兒就把檁條給拆走了……

  焦克禮聽了這件事兒,氣的不得了:「這傢伙真可惡,這是故意給我們為難。不行,他怎麼扛走的,得怎麼給我扛回來!」說著,就氣衝衝地轉身要走。

  焦淑紅還沒有完全弄明白,就喊:「克禮,你等一等!」

  焦克禮說:「你們幹你們的吧,把場做完了,就手幫我把棚子搭起來。」

  焦淑紅跑到前邊攔住他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踉大夥兒說說,大夥兒好幫你想想,怎麼做最妥當。」

  焦克禮說:「這還想什麼?讓他給我扛回來,這麼辦就最妥當!」

  馬翠清和一夥子年輕人齊著聲喊:「對,對,讓他扛回來沒事兒,不然咱們就一塊找他講理!」

  焦淑紅心裡掂著這件事,非常緊張。她想:支書沒在家,主任沒在跟前,馬大炮既然敢拆走木頭,就是打定主意要吵的;焦克禮又在火頭子上,跑了去,保管要吵起來。他一個人能招架的了嗎?去的人多了,會不會引起麻煩?就問焦克禮:「你說清楚,那木頭去年是咱們買他的,還是借的?」

  焦克禮說:「借的。」

  焦淑紅問:「當時說定借多長時間沒有哇?」

  焦克禮說:「說定借一個麥收。」

  焦淑紅又問:「想再接著用,你跟他說過沒有?」

  焦克禮說:「還沒等我說,他就先一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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