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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他用眼睛瞟著自己的下巴,口氣軟下來,隱含請求:「嘿,不要搞錯,我對你說了我什麼也不知道。我們老闆可能知道,可他沒有來。」

  陳言死死地盯住阿明,腦子在飛速旋轉:怎麼辦,要揍這個王八蛋不揍!要把他們的鏡子砸了嗎,或者砸玻璃!他眼裡閃著痛苦的光,嚇住了所有人。

  大家面面相覷。阿惠走近兩步,輕聲細氣地說:「先生,放開他吧,他就會剪頭髮,別的什麼也不會。」

  「誰說的,他還會吃。」有人開了個玩笑。

  氣氛似乎緩和下來,陳言鬆開僵硬的手臂,心仍然在發顫:「告訴果青,我來找過他。」他的聲音那麼乾巴巴的,一點力氣也沒有,說完他轉身走出了「藍絲絨」。

  「×他個老母,他是誰呀?」阿明罵道。

  此時朱小北和果青仍然在床上親熱,他們親熱了一上午,下午仍然不想起來。天黑以後肚子餓得咕咕直叫,果青胡亂地套上衣服出去買吃的。朱小北躺在床上想,隨他的便吧,離婚也好,怎樣都好,反正她要和果青在一起了。

  兩人纏纏綿綿又過了一夜,第二天又沒上班,中午到外面的小鋪吃了飯。吃飯的時候果青給朱小北講起阿康和他的伴兒,模仿阿康輕柔的小嗓音和親昵的舉動。朱小北連連說噁心死了噁心死了,她越這麼說果青越講得起勁,還神往地說:「真不知道那是什麼滋味!可能也不錯吧。」

  朱小北驚訝地瞪大眼睛,眼神恐怖:「你說什麼?』!」

  果青被她的樣子逗樂了:「別怕,別緊張,我是異性戀者,不信咱們回去再檢驗檢驗。」

  果青對朱小北說:「我是搞攝影的,可我不滿足。我是個貪心的人,我要抓住所有能抓住的事物,越豐富越好,痛苦也罷歡樂也罷,我都要,我覺得自己能三天三夜不睡覺,和你做愛。」

  回去後他們繼續做愛,直到傍晚時分。窗外天光漸暗,路燈亮了,朱小北有些心神不定,果青屋裡的一切都不對她的心思,就連果青這個人也很難安慰她。朱小北爬起來說她得回家,她不能不見陳言,應該把發生的事告訴他,還要拿一些自己的東西。果青沒有阻攔她。

  朱小北急匆匆地趕回家去,可家裡沒有人。她煩惱而又無奈,就先收拾東西。她從櫃子上拉下一個箱子,打開看到裡面有她和陳言兩人的衣服,就把箱子蓋上了,想用旅行包。費了半天時間她找到旅行包,往包裡塞了兩件自己的衣服,想不出還要拿什麼,坐在床邊發愣。忽然想起照片本,就拉開抽屜亂翻,照片本上都是她和陳言兩人的照片,她一頁頁看起來,突然驚醒,「啪」地合起照片本。

  時候不早了,陳言還是沒有影兒。這個人能上哪兒去呢?朱小北從來就受不了一個人待著,現在這樣的時刻更像在火上烤似的難熬,家裡熟悉的環境壓迫著她,弄得她越來越沮喪,再也堅持不了了。

  她拎著癟癟的旅行包走到樓梯口,想起什麼又轉回來,敲開馬爾福的門,想讓他轉告陳言自己回來了,可他不在。馬爾福眼裡滿是驚訝:「怎麼,你不知道嗎?你爺爺犯病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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