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大全

　　　　　　　　　　　　　　　　第二章

    而我闞珂也退居二線了，除老欒勤之外，我們都五十歲上下，說老不老，說年
輕不年輕，雖然都沒正式退休，可都沒職務了，你沒職務了還跟有職務似地上班下
班，人家也笑話，而完全閑下來呢，又是人才的浪費。我們的觀念裡頭也覺得綠化
荒山、養花種草的事情與文化沾點邊兒，遂都答應得很痛快。

    我們一起合計此事兒的時候，基於對雙方都比較瞭解，我將劉老麻的情況及底
細給他們介紹了一下，同時也說了我們四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加一個秘書的話，
即希望這幾個文化人兒能心中有數；劉老麻再有錢，底氣還是不足，對文化人兒還
是有點懼怕；所以我們與之交往的時候，該擺架子的時候就要擺，總之是別太丟份
兒。

    他們都說，不就是個土老財嗎？還能反了他！

    我們一起實地考察的時候，這幾個傢伙還多少有點分寸，劉老麻在那裡指指點
點地給我們勾畫前景，他們就說，好的嘛，啊，我看是好的和比較好的，嗯。

    可考察完回來，不到二百塊錢的酒席一吃，三杯酒一上臉，老小子們一個個就
如白蛇喝了雄黃酒——現了原形。

    老欒勤說，那地方還真是有開發的潛力，三面環山，圍著一座小水庫，劉總看
著挺憨厚，哎，眼光還不錯，為此我得敬你一杯！說完率先喝了。

    李成書說，那地方開發的難度也不大，離縣城那麼近，咱怎麼就不知道呢？還
是劉總有心啊，劉總是有心人定了，嗯；你那個豐田小麵包也不錯，得二三十萬吧？
好傢伙，那我得敬你一杯了。

    呂士凡說，來，趁著還沒醉，跟劉總照張像，大夥把杯子舉起來，嗯，喊茄子
——照完一張又來一張，闞珂，你來按一下快門兒，咱也攙和攙和！

    喝著喝著，劉老麻說，建黨八十周年縣上搞文藝會演的時候，那個報幕的女孩
子是你們文化館的吧？叫什麼來著？

    李成書說，那就是老欒勤的小女兒欒菊呀，還是藝術學院畢業的！

    劉老麻說，是嗎？怪不得呢！她那個《青藏高原》唱得可真好，我還尋思請她
去我們廠裡輔導一下文藝活動哩！一個企業，還是要講究點企業文化是吧？

    李成書說，這還不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嘛，給她打個手機，讓她馬上過來一
趟，小菊那個手機號碼是多少來著？

    老欒勤說了個號碼之後，李成書打過去；不一會兒，欒菊就來了。剛一介紹，
欒菊就說，謝謝你呀劉總，上次文藝會演，你們還贊助了一萬塊錢！

    呂士凡說，劉總還打算聘請你當老師哩，專門輔導他們廠裡的文藝活動，那還
不給劉總獻支歌？

    欒菊就又唱了個《青藏高原》，確實是不錯，一聽就是專業水平。劉老麻就說，
咱沂蒙山窮吧，哎，它就能出歌唱家，一樣的歌，唱出來就格外清亮，估計就與水
土有關；那回是聽誰說來著，上年省裡選拔參加全國電視大獎賽的青年歌手，本來
咱是市里的第一名，應該讓咱們參加的，結果讓市里的個舅子給頂了，是有這回事
兒吧？

    李成書說，怎麼沒有？被頂了的就是咱小菊呀！

    欒菊說，這裡邊的貓膩多了，評是文化口評，而帶子卻由電視臺送，它就不送
你也沒辦法，再說咱又沒出去活動，也沒錢給人家送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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