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短篇小說選 > 二等男人的情人 敏子 做情人遠比做丈夫更愜意,因為這樣你大可不必受到良心的譴責,適合中國傳 統又不失西方風範,我問張侃這個結論對他合適嗎?對此他的回答未置可否,只說 自己是二等男人罷了。 那是1990年春節前兩天,對,就是舊曆二十八,我記得很清楚,一個女人對改 變她命運的那個時刻總是會記得很清楚的,儘管已經過去了十年。這沒有什麼奇怪, 那個法國的杜拉一臉滄桑地坐在輪椅上回憶自己的情人時,仍然如同講述一個昨天 發生的故事。這說明情人這兩個字是多麼生動,它的內涵多麼富有生命。 這個男人叫張侃,五十歲,我們出版社的編輯,十年前我認識他時是編輯,現 在已經是總編了。他長得挺性感,這是現在的說法,那會該叫「派」。他剛調我們 編輯室時,我只覺得眼睛一亮,介紹他名字的時候我們握了握手,我敢保證,我就 是在那一瞬間喜歡上他的,他太光芒四射了,真的,我們東北人那會兒叫這樣的男 人「派」。張侃特「派」。 他的辦公桌安排到了我的對面,你想想,整天和一個光芒四射的「派」男人坐 在一起,抬頭見臉低頭見腳,看稿子拿書手也會磕磕碰碰,沒用多長時間就有了感 覺。感覺這東西你說不清,反正就是很特別很曖昧的,他比我大十歲,我覺得他比 我會「感覺」。 那是過春節前兩天的時候,大家都忙著買過年的東西,我丈夫也讓我買點東西 送到他媽媽家,說晚上去那吃飯。我嘴裡應著,心裡煩死了。我是越來越煩他,說 不上為什麼,我就是煩他,按說他沒什麼好煩的,人挺正派又上進,在省委機關沒 兩年就提了個處長,對我也不錯,可以說我在家裡是個說一不二的人,還要怎麼樣 呢?可就是不行。人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想我們是一夜夫妻百日恨,他的骨頭怎 麼會那麼生硬?反正是後來他一碰我,我就恨不能把他踢下床去,可又沒有什麼理 由這樣做,只有閉上眼睛挺著,好像受人強姦似的。 我們一直過到現在,連我自己都感到奇怪。想想,大概因為我在家還是表現得 挺好的,做家務,照顧他起居照顧孩子,還有他的家人,比如過年過節去看他父母 什麼的,他能說什麼呢?不就是那事不主動嗎,再說,主動不主動他還不是照樣做, 只是我的感覺不對罷了。要說我這個人也挺能忍的,居然就這麼過了下來,當然也 不是沒動過離婚的念頭,尤其是在和張侃好上以後,但最終還是沒離。因為什麼? 因為做情人比做妻子有意思吧,至少不用在過節的時候硬裝出笑臉面對他的父母, 也許這是我丈夫的原因,反正我就不喜歡過年過節。那年春節我更是不想離開編輯 室。 我沒走,張侃也沒走,編輯室除了我們倆,其他人都走了。好像有約定似的, 我們幾乎同時放下了手裡的活兒。他很關心地說,你不是說要買東西嗎,我正好要 去,一起走吧。我沒說什麼的收拾了包跟著他走出大樓。我記得清楚,那會是午後 三點鐘的樣子,商場裡人挺多的,都是買年貨的。不知道怎麼了,和他走在一起, 我覺得自然又親切,真的,好像夫妻一樣,人擠的時候,他會很自然挽過我的手臂, 我買了東西,他會自然地替我提著,直到走出商場後我才發現,其實他什麼東西也 沒買。 我不用買,我一個人過年,她回她媽媽家了,過完春節才回來。張侃告訴我。 我心裡有一種東西一點點膨脹起來了。他隨我上了公共車,我要制止,他卻說真的 是同路。我沒堅持。環路車在三好街停時,他指著路邊一幢灰樓告訴我說他的家就 在那,五樓,501 ,一單元。他說時我聽得心不在焉,茫茫然地點了點頭,卻看見 他的大衣扣子脫落了兩顆,心想他老婆可夠一說了,這麼「派」的男人也不給收拾 一下,換了我絕不會這樣。可為什麼會換成我呢?我有點不好意思,好像被人看透 了什麼心思。車上人也多,我坐著,他站著,他的大衣下擺不斷地隨著車的擺動摩 挲著我的臉,我有一種想靠在他身上的感覺,但是我沒那樣做,我只是盯住他看。 他輕輕笑了,一隻手在我的肩上拍了拍,沒說什麼。他跟著我一直坐到五愛街,他 說反正他一個人,多晚回家也不要緊,呆會再環回來就是。 下車時不知怎麼的,我突然說了一句「明天我去你家玩」。我不知道他聽沒聽 見,我的心咚咚地跳著,臉也很熱,幸好已經是傍晚了。北方初春的傍晚是很迷人 的,天空很低,湛藍湛藍的,我的心情一下好起來了。 那個春節在婆婆家過得很快樂,在吃了年夜飯後我還陪著他們打了會牌,要知 道以前我是從來不摸牌的。新年聯歡晚會快結束時我突然非常想見張侃,我知道以 後的時間要靠一分一秒來挨了。 我走著去他家的,一晚上沒睡好,直到走上大街我也沒想好見了他的面該說些 什麼,我有一種冒險的感覺,覺得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一個驚險又刺激的路上,我不 知道前面等著我的是金光閃閃的金子,還是一個陷阱,但是那座灰樓就像一個磁鐵 一樣吸著我,我是非去不行的。 走上樓,沒等我按門鈴,門已經開了,張侃穿了一件寬大的雜色毛衣站在門口, 他什麼也沒說,伸出雙臂抱住了我,我想了一夜的話一句也沒派上用揚,事情就這 樣開了頭。我開始哭,是激動幸福的眼淚吧,我好久沒這麼哭了,一個女人要是老 也沒有眼淚,那她就完了,我是說眼淚對女人也很重要,眼淚說明你的血還在流, 你的心還在跳,你對生活還有希望有要求。我不知道哭了多久,伏在他的胸前我真 是有一種回家的感覺,真的,我可能是有點矯情,但後來我懂了,矯情對女人也很 重要,一個女人在男人面前想不起矯情,不會矯情,那她的愛情一定不是完美的, 這毫無疑問。比如我在我丈夫面前從沒有流過眼淚,從談戀愛到結婚這麼多年,一 次也沒有,我就沒想過在他的胸前靠一靠,一次也沒有,就算是我有多大的委屈, 多大的傷心事,也沒有一次。也是男人。 他那麼會,我是說在性那方面,在他之前我從沒想到性會是那麼美好的事,他 那麼的體貼周到,又那麼熱烈狂野,他一會讓我躍上天空,一會讓我沉進水底,那 樣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變成了一片雲,變成了一泓水,那會我就想,做女人真好, 下輩子我還要做女人。 我們開始躺下來聊天,我知道了他有一個也是同學的妻子,他也知道我有一個 也是同學的丈夫,我們誰也沒問「你愛他(她)嗎?」一切來得太突然,我還沒有 想好和他是一種怎樣的關係,在我認識他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但在發 生了什麼之後,我卻知道再也離不開他了。如果說性是愛情很重要的內容,那麼我 該感謝他喚醒了我的愛情和生命。窗外的太陽很暖,畢竟是春天了,我隱約地感到 了一種新的生活在向我招手了。我還想起來,枕著他的胳膊把臉藏在他的腋下,額 頭能觸到他津津的汗珠,他的身體那麼寬大柔軟,引著你就想貼上去。我說我還想 要。他笑了,他笑時用一隻手撫著我,他說,等等,等等,明天好嗎,明天。 於是我對明天便充滿憧憬。 我常常想,我怎麼會那樣貪得無厭,可是我就是想。第二天我又去了,反正是 過春節,出去串串門也無可非議,沒有誰會懷疑我,並且,那兩天我的情緒特別的 好。這一次他是躺在床上等我的,他給了我一把鑰匙,我自己開的門,頭天走時他 就說,拿著這把鑰匙吧,拿著它你就會有回家的感覺。他的話讓我好感動。 他躺在床上看書,已經近中午了,屋子裡暖烘烘的,情緒很曖昧,這種曖昧的 情緒自然會讓你想要做愛。他昨晚睡不著,一個人看了半宿的書。他就那樣笑著攬 過我。那一天我們根本沒從床上起來過,我們就像兩個貪玩的孩子。 上了班我們還是面對面,眼睛裡也有了內容,我喜歡他講一些帶有雙關意思的 話,因為只有我能聽得懂;有時候拉開抽屜我會發現一條絲巾或者是一本書什麼的, 在沒事的午後,我和他在不同時間溜出來,在同一個時間同一個地點會面,然後融 進商場的人群,像電影裡兩個特務接頭似的,挺新鮮的。 畢竟要工作,出版社是講效益的,你找不到好選題你就拿不到獎金,各編輯室 都是承包了的,張侃來沒多久就成了我們室的頭兒,他要替自己想替大家想。這樣 他就很忙了。忙起來自然就會忽略了我。再說還有他老婆,差不多每天都有電話打 來,有的時候還會在下班的時候等在樓下讓他陪著逛街。看著他放下手裡忙著的事, 和顏悅色地聽電話或者雙雙對對的下班,我就會氣得不行,走出屋或者寧可呆在衛 生間不出來。心想到底是老婆啊,老婆就是和情人不一樣,我知道自己這樣想不對, 但我還是要想,想了又無法說出來,就自己跟自己生氣。回到家裡也沒什麼好臉色, 本來還能遷就的那點性事,眼下就變得不能忍受了。我丈夫當然不知道為什麼,他 不能忍受時就和我吵起來了。我覺得自己是沒什麼道理,年紀輕輕的,三天五天做 一次愛還要和他吵,就像我丈夫說的那樣:你還是不是我老婆?我也不管那些了, 我說,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你看著辦吧。我當時就想,我也豁出去了, 反正我也不想好了,本來我對這個婚姻就是將就著的,現在又要將就張侃,這日子 有什麼意思?吵翻了,也就解脫了。 這情緒影響了我的身體,那一段,我的身體真是糟透了,1 米65的個子,體重 卻只有45公斤,還有月經也不准,要麼過了月也不來,要麼十天半月就來了,來了 就不走,臉色黃黃的,渾身沒勁。看我這樣,我丈夫不吵了,他拉著我去醫院看病。 我不去,我知道自己的病根在哪。但他非請了假陪我去,而且真的也很著急,連他 媽媽都知道了。人這個時候就容易感動了,畢竟是一家人,就想自己做得也有點過 分了。不過,我還是不能沒有張侃,真的,每天我坐在他對面,看著他心裡就有一 種安慰,我當然不想讓自己不好的情緒表現出來,我覺得那樣做太沒水平了,好像 我是那種非貼著他賴著他的那種女人,是我自己主動去的他家啊。再說,張侃對我 也沒什麼不好,他看到我那樣,也很擔心,是那種對我身體、情緒的擔心,而不是 怕我鬧出什麼事的擔心,這一點我看出來了。我的抽屜裡悄悄地多了些滋補品。而 且,我發現,他老婆不再打電話來了,他下了班也走得比較晚,磨磨蹭蹭地和我多 呆一會。你說我還能怎麼樣呢。 那天下班時沒見他,桌子上的包還在,我是最後一個要走的,但看著他的包還 在桌上,知道他沒走。他是下午出去的,一個書商約他。我不知道走還是留下來。 後來我想,我的潛意識裡是想留下來的,我知道他會回來,而且,我還不由自主地 盯著辦公室窗下那只長沙發看了好久。 我太想要他了。 他什麼時候回來的不知道,那會天已經黑了,我也歪在沙發上睡著了。燈光把 我照醒了,他站在門愣了一下,隨後就關燈,我聽見鎖門的聲音,然後是一陣熟悉 的氣息,我又靠在了他的胸前。 你瘦多了。他的手在我的臉上撫摸著,他摸到了我的眼淚,他把我抱在了胸前。 你給家裡打電話了嗎?他問我。我點點頭。我們在那只沙發上做愛,黑暗中我們不 敢出聲,畢竟是在辦公室啊。我覺得我們兩個都瘋狂了,他比我還想,我感覺到了, 這種感覺說不出來,但你就是能感到。我喜歡他那樣,為了這,我永遠都不會放棄 他。別以為我是那種性欲要求很高的人,那要看對誰,我想天下美滿和諧的夫妻, 他們在性上一定是彼此很滿足的,而那些用各種理由吵架的夫妻,比如說為了錢啦, 為了誰的父母怎麼怎麼啦,為了誰在事業上不發達啦等等,歸根到底是因為那種事 不行,只不過中國人的習慣很難讓他們說出口罷了。 我想離婚,為了這我和她吵翻了。張侃說。我愣了,這是我沒想到的事,我說 那女的這一陣怎麼不打電話來呢,不過從張侃臉上你絕對看不出什麼,他工作開展 得很好,我們這個編輯室是社裡最好的部門了,好多人想往這調呢。從這一點上你 不能不承認他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他比我強多了。我一下子激動了,我想就這麼容 易嗎,我的生活就要重新開始了嗎?我和他可以明目張膽地走在大街上睡在床上了, 我擁有他,全部的。然而我僅僅只是激動了一會,接著就否定了這一切,我覺得這 樣太不真實了,就像小說,而不是生活,首先想到了孩子,這是一個女人最先會想 到的,只要她做過一天媽媽,她都會想到的。孩子太小了,她離不開我,而且她和 爸爸的感情也很好,從小就是我丈夫搖著她睡,現在只要夜裡一醒她都要喊爸爸的。 想到這,我忽然覺得自己做媽媽太不合格了,欠了孩子的好多似的,比如現在,我 怎麼還不回家呢?還有我丈夫,儘管我跟他不行,可他是從來沒抱怨過我,他在單 位一直幹得挺順,人家要是知道是我提出和他離婚,那是不是太傷害他了,假如是 他先提出來就好了,可是他會先提出來嗎?顯然不會。那麼張侃呢,現在他在出版 社成了眾人所望的人物,不用說還會有升遷的可能,他這麼一鬧,不等於自己搬起 石頭砸自己的腳。我不是一個俗氣的勢利小人,好像權力可以給愛情讓步,但是假 如一個男人在事業上一無所成,整天沉浸在情情愛愛當中,我還會愛他嗎?記不得 那天我都想到了多少,只記得我和張侃分手回家時兩個人都沒有再提離婚的事。 以後的事情好像變得簡單了,我們到處尋找做愛的地方,辦公室的沙發提醒了 我們,為什麼非要床呢?在現代文明沒產生時,人們的情愛性愛也早就有了。張侃 帶我去郊外的東陵公園,那兒有森林小木屋可以租用,還有山坡上草叢。總之,從 春天到秋天,幾乎每個星期,他都會給我一個新奇。我的心情好多了,身體也好多 了,我不再吵架,他老婆也有電話來了。冬天要來的時候,我們在太原街附近租了 一間房子,那是個熱鬧的商業區,人員流動很大,加上我們也不是經常去住,因此 不會引起別人注意。我們有了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床,一切都變得合情合理了,離婚 成了永遠不想再提的話題。 當然也發生過另外的事。上大學時有個男生對我挺好,現在他在大連的一家合 資企業當中方經理,人挺不錯的,在校時我們談過戀愛,當然是學生式的,沒什麼 越軌的事,也就是接接吻什麼的,誰知道後來怎麼就沒成,不過好感還是有的。那 天他從大連來瀋陽,從住的賓館打了電話來約我吃飯,當然沒什麼理由不去,吃飯 自然喝了點酒,回到房間情緒就有點不對了,他說他一直很愛我,又說一個男人想 一個女人的滋味是比女人想男人更不好過的,這麼些年他一直都在想著我,只是這 次才下了決心來找我,畢竟年紀也不小了,他請我原諒。原諒什麼呢?原諒他愛我 想我嗎?可能是因為喝了點酒的原因,我也有些不能控制,後來就發生了那種事。 回大連後,他給我打了兩次電話,有一次還是張侃接的,我挺後悔,心想自己不是 成了壞女人嗎?有了丈夫找情人,有了情人還不夠,還要發生那樣的事。我打電話 告訴他以後別再來打擾我了,我說得有點絕情,我是在做了權衡以後決定的,我當 然不能放棄張侃。找一個遠在大連的情人太累了,我想他時怎麼辦,馬上去還要幾 個小時呢,再說張侃有多麼優秀,我在張侃身上傾注的感情太多了,這麼說吧,他 就是我的第一次戀愛一樣,他那麼好,一切,包括性,每次你都不會厭倦,每次你 都想著下一次,和他做愛你會充滿激情。而我那個同學就不一樣了,他的愛撫太精 致,太技術,好像你自己參加拍三級片似的,真的不行。 其實張侃也碰過這種事,他當了主編後應酬多了起來,經常有女的打電話給他, 他搬到新辦公室後給了我一把鑰匙,那裡安靜多了,有的時候我們沒時間去租的房 子,我就去那。有一次我們剛到一起電話鈴就響了,張侃說不接,可那邊就是不放, 只好接了。那會我就知道是有個女作家在追他,從張侃的口氣裡我聽出他們過去曾 經有過,但現在不行了。對此張侃也沒隱瞞,他說他不喜歡那個女作家,她有點歇 斯底裡。其實我也沒讓他告訴我那人是誰是誰,我說是誰我也不管,只要你別動感 情就行了,還有,我寧願你去嫖。張侃被我氣笑了,他說你以為我是誰啊,怎麼也 是得講講人格啊,有個情人都大逆不道了,你還要我去嫖?你還知識分子呢。 他說的是真話,我們保持了這麼些年,有一條挺重要,就是彼此信任,比如我 那個同學的事,沒兩天我就告訴了他,我們是不想失去彼此的。 十年,我們一直就這樣過下來了,假如沒有什麼意外,我想我們會永遠地這樣 下去,我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有時候我和張侃探討,這樣的關係是對還是錯 呢?要說在如今的時代,我們的做法真是太老舊了一點,不要說青年人,就算是同 齡人也不屑一笑的,對此張侃說:別費腦子了,沒聽社會上流行的俗語嗎? 一等男人兩個家(暴富包二奶的), 二等男人找個情人不離家(中產白領一類), 三等男人找小姐一次一吱嘎(小商販小業主類), 四等男人下班就回家(小職員類), 五等男人有了老婆不叫家(下崗老婆瞧不起晚上不讓碰的) 就當我是二等男人吧,你呢,就是二等女人,二,現行中國流行的說法,還有 一種,就是有點傻的意思,還沒完全作廢,知足了吧。 張侃的回答讓我哭笑不得,我想我是懷著多麼美好而純真的情感過了這十年啊, 怎麼就成了「二」了呢? 我更認同我給他下的定義,前面的。 回目錄 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