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斷涅瓦河 48痊癒 天花板是蒼白的,牆壁也是蒼白的,窗戶很長很高,整個房間是舊俄時代的, 高而空曠,躺在床上從窗戶望出去,能見到涅瓦河灰色的河水,河邊有三三兩兩身 著鮮豔服飾的青年男女在悠閒地散步。 葉雨瀟沒有想到自己還活著,她和拉莎墜落過程中,碰到二層樓陽臺上人家安 置的衛星天線,被天線反彈至樓下某家車庫頂上,然後摔到垃圾桶上,葉雨瀟兩臂 骨折,一條腿也骨折,但內臟沒有大的傷害。手術後的日子,疼痛每時每刻煎熬著 她,葉雨瀟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她躺在床上萬念俱滅。 10點鐘,門被悄然推開,人沒進,一束鬱金香先進來,金紅色,淡淡的香味, 是瓦夏。他每天都來陪床,葉雨瀟開始不理他,後來痛得厲害了就罵他,也想打他, 但四肢動不了,瓦夏就把手伸到她嘴裡,讓她咬,葉雨瀟在痛得糊塗時真咬,很用 勁兒地咬,咬出了血。 葉雨瀟吃力地移動身體,她不能用手,就用唇吻著瓦夏的頭髮和耳朵、前額。 葉雨瀟對瓦夏說:「我現在覺得我已經活過來了。」 瓦夏輕聲說:「我知道你現在的感受。我沒有保護好你,對不起。」 葉雨瀟吃力地搖頭:「你是我遇到的最好的男人,如果沒有你,我一定會死掉。」 瓦夏不讓葉雨瀟再說下去,他輕輕揉捏著她因長久不動而發酸發麻的四肢,哄 孩子一樣哄著她。拉莎的傷並不太嚴重,她是腿部骨折,頭顱有外傷,額頭和臉部 有擦傷。 在葉雨瀟沒日沒夜與死神抗爭時,傷勢較輕的拉莎卻完全放棄了任何生的努力, 她的病情急轉直下,數次昏迷,數次病危,列娜和滿甯輪著班看護拉莎。 在這種情況下,醫院把拉莎轉入神經外科。據說那裡有一位英國專家,是個心 理學博士出身的軍醫,曾參加過海灣戰爭,救治過無數患戰爭心理疾病的士兵和軍 官。 葉雨瀟在身體初步恢復之後,便由瓦夏陪著去看拉莎。 拉莎也剛剛能夠行走,臉上的繃帶已經撤去,額頭的疤痕仍在,但臉上有了血 色,而眼睛,那一度死氣沉沉的眼睛,如今似乎洋溢著某種神秘而幸福的光澤,這 個年輕女人仍是那個美麗而嫵媚的俄國美女拉莎。葉雨瀟和拉莎擁抱,葉雨瀟伏在 拉莎耳邊小聲說:「親愛的拉莎,你看起來真的太美麗了,我太嫉妒你了。」 9月初,葉雨瀟出院。她手臂和腿部的石膏已經拆掉,但走動起來仍不很自如, 不過終究是可以走動了,葉雨瀟帶著重生的欣喜之情回到涅瓦大街88號。 瓦夏很忙,他不放心葉雨瀟,但葉雨瀟催著他去工作,瓦夏為葉雨瀟配置了手 機,現在無論葉雨瀟走到哪裡,都可以隨時隨地與瓦夏保持聯繫了。 葉雨瀟在家裡只呆了一天,便覺無聊,第二天,瓦夏和列娜、滿寧剛出門,她 也出了門。秋天的聖彼得堡進入了所謂普希金金秋季節,城市綠化帶變得色彩繽紛, 海洋性氣候使得這個城市天空的雲彩無論春夏秋冬,永遠很厚重,濕漉漉的,使得 空氣永遠很清新,植物的顏色鮮豔欲滴。以至當那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她根本沒有 反應過來是在叫她。 「瀟姐!」這個聲音重複了幾遍,直到那個中國年輕人站在葉雨瀟面前,葉雨 瀟才意識到,那是在叫她。 她認出了他,何軍———劉文成的外甥。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