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教父
第三十二章 冷槍報宿仇
顧而揚已認定是手下兩名小嘍羅見財起心,私逃了的時候,鐘甯與安春收正跪在省
城公安局柴副局長的辦公室裡對著柴副局大人叩頭,姜雄與手下三名心腹偵探站在他們
後面,柴大人則在閱讀兩人的供詞。
「這麼說,這些案件都是你們這夥人的『傑作』了?」柴副局長放下供詞,看著還
在地上叩頭的兩個小青年,冷冷地問。
「是,是我們做的!長官饒命!但我倆是被迫的!是顧而揚逼我倆做的!」兩人照
足薑雄吩咐的話說——薑雄在事前對他倆許諾:只要照我的吩咐做,事後就把你倆放掉,
還給五十個大洋的路費。
柴大人把卷宗裡的幾件案件——如崔浩雄全家被洗劫,盛淵被人騙掉大筆錢財,黃
良蘇被人偷了皮箱等對證了一下,不覺勃然大怒,一拍辦公桌,「你們這夥外江佬!你
們在上海混也就混了!竟敢到省城來搗亂!簡直罪無可恕!」
「長官饒命!長官饒命!」兩人繼續叩頭,「是顧而揚拿著槍逼我們做的!我們是
被迫的!長官饒命!」
「你們還有槍?」
「他們不但有槍,而且還準備作亂。顧而揚向猛虎堂的堂主趙剛章購進了大批槍械
彈藥,兩夥人今晚在城東的紫東園建立山堂,陰謀在省城暴動。」薑雄不失時機地加上
一句。
「是不是這樣!」柴大人一瞪兩個小青年。
「是!是!他們今晚八點半在紫東園建立剛揚堂,說要……說要聯手行動,稱霸省
城。」
「狂妄!」柴大人霍地站起來,心想省城堂口,也是作亂的禍端,應趁此機會剷除,
少一個是一個,「薑雄!這些案件是你破的,做得好!那也由你結案。偵緝科人員由你
調遣,現在即派人去把紫東園和猛虎堂監視起來,到今晚他們開山立堂時,務必將其一
網打盡,悉數押回本局審理。如有頑抗,格殺勿論!」
「遵命!局座英明!」
有權有勢自然就有人依附。薑雄在公安局偵緝科雖僅當了五十一天的副科長,但手
下已收羅有三個心腹探員:楊治、黃藏茂、李海昌。當下離開柴副局長的辦公室,薑雄
對這三人道:「你們各帶十人,說是老柴的命令,到城東川龍口紫東園和百子裡猛虎堂
一帶監視。記住,要裝成是過街老百姓的模樣,而且不必告訴他們為什麼要監視,以免
走漏風聲。你們不妨分批去附近的茶樓歎茶。只要這兩夥人不是成群結隊而逃,就不要
有任何舉動。一會我自會來找你們。」
三人應聲:「是!雄哥!」立即帶人前去。
薑雄見三人一走,自己裝作趕回辦公室,急走幾步,見四下沒人注意,再一個轉身,
就出了公安局,直趨林氏宗祠。
金城聽了薑雄的講述,沉思了一會,道:「要把趙剛章、顧而揚及他倆手下的骨幹
幹掉,這就要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至於其他人,把他們圍起來,這夥烏合之眾自會投
降。」
如此這般說了幾句。姜雄連連點頭。
當日是農曆三月二十八,晚上起了風,空中翻滾著濃雲,月星俱無,天色如墨,省
城東郊川龍口一帶,沒有路燈,更是一片烏燈黑火。只是附近三幾間商店有燈光透出,
街上行人稀少。八時半左右,有三個青年人從白雲路那邊穿出,來到紫東園的大鐵門門
口,對看守鐵門的老頭道:「我們是猛虎堂的保鏢,有急事找趙堂主,快開門!」
老頭知道猛虎堂的人在裡面開會,便開了門,其中一個青年人用槍一指他的腰肋,
沉聲道:「我們是省城公安局的,別哼聲!帶我們過去!」
老頭一聽,嚇得嘴唇哆嗦,哪敢多半句嘴,帶著三人便走向大門。
有兩個猛虎堂的嘍羅在守大門,見老頭帶了三個人走過來,正要開口問,二人已撲
到他倆面前,槍管正指著胸口:「不准出聲!」
兩個小嘍羅平日對街坊鄰里作威作福,一見真傢伙,即時目瞪口呆,雙手就自動往
上舉,乖乖受綁。
站在鐵欄外的薑雄看得真切,把手往上一舉,幾十個身穿警服的警探立即從附近跑
出來,一些從鐵門沖進,一些翻身跳過鐵欄,把整座紫東園包圍起來。
薑雄身先士卒——他要設法打響第一槍,迫使對方還手,這便能裁這夥人一個「開
槍拒捕」的罪名,同時他希望這一槍能給趙剛章的身上穿個洞,以發洩昔日的仇恨——
向剛才騙過守門老頭的三名便衣警探一揮手,鼓足勁,一腳把大門踹開,同時發一聲喊:
「全部人都不許動!」話未喊完,已對著站在雲檀桌前的趙剛章就是一槍。
這一槍打得不很准,只擊中趙剛章的肩頭。
屋裡的人聽到大門「砰」的一聲開了,全部一愣,一聽槍響,立即大亂。那些剛入
堂的流氓地痞有的亂跑躲藏,有的雙手抱頭蹲在地下,驚恐地大叫。顧而揚只覺臉上一
辣,身體往地上一打滾,隨即拔槍還擊,帶槍的猛虎堂成員及賈成等人也同時趴下拔槍。
頓時槍聲大作。一些警探立即過來增援,一些警探砸爛窗戶便向屋內射擊。
如果薑雄穿的是警服,並且先叫一聲「我們是公安局的」,再喊「不許動」,也不
首先開槍,這場槍戰很可能不會打起來。當時聚眾集會並不是什麼大罪——黑幫堂口在
省城是半公開的。姜雄有意這樣做,一為復仇,二正是要造成對方錯覺,以為是別的堂
口來找黴氣,「踢盤子」。
薑雄一槍打完,人已趴到地下,他身後的三個探員一見長官的已開槍,也沒看清對
方是不是要抵抗,哪管三七二十一,也立即向著站在雲檀長桌前的幾個人開槍——這幾
個人分明是頭目。不過對方一回擊,形勢立變,薑雄大喝一聲:「退出門外!」自己先
就在地上一打滾,滾了出去。三個探員已有一人掛彩,也跟著滾出門外。
只要警探們把紫東園圍著,屋裡的人就成了甕中之鼈。
這是金城跟薑雄商量定的「一網打頸之計——不必濫殺,也免得自己傷亡,把他們
悉數逮捕就是。薑雄一滾出門,心想再要進去親手殺趙剛章已不可能,而且他知道這個
趙剛章一會兒也難逃生天,因為金城的一支長槍已在東邊小屋裡等候著他,於是便立即
高聲大叫:「我們是省城公安局的!你們再敢抵抗就是死罪!再敢抵抗就是死罪!把槍
扔出來!舉起手從大門出夾!」
顧而揚、趙剛章原以為是別的幫派來搗亂,正準備喝令手下向外沖,薑雄的這一聲
便把他們鎮住了。同時又聽到幾十名警探也分別大喝:「我們是省城公安局的!把槍扔
出來!
舉手出來投降!」一時間,喊聲震天。同時,停在鐵欄外的兩輛警車上的警笛嘶叫
起來,笛聲在寂靜的夜晚聽來特別刺耳恐怖——槍聲一響,街上早已走得空無一人。
紫東園只有大門和後門,別無退路。警笛聲足已表明警察已包圍了四周——如果是
其他的幫派來圍攻,就算他們有警笛,也絕不敢這樣做的——不知有多少枝槍正對著門
口。
屋內的人一片恐慌。
趙剛章左肩中彈,子彈埋在骨肉之間,痛得他冷汗直冒;顧而揚臉上被子彈擦去一
塊肉——是給薑雄身後的偵探打的,鮮血直冒。兩人剛才的堂主氣勢已蕩然無存,只是
痛得齜牙咧嘴。其他人看看這兩個頭目,再面面相覷,一個個已驚慌得臉色青灰,有幾
個小流氓已嚇得號哭起來。而在剛才的一陣槍戰中負了傷的,更是在慘叫呻吟,整個氣
氛就顯得更是恐怖了。
黑幫之間發生械鬥,一見有警察來,就四散奔逃,哪一方都不可能長久地圍困對方。
但若跟警察作對,還被圍困在屋中,那就必死無疑——除非投降。薑雄這時的一聲喊更
堅定了這夥烏合之眾的降意:「機槍、手榴彈準備!再不把槍扔出來,就不客氣了!」
趙剛章心想紀春文、易合順等公安大員都曾收過自己的黑錢,彼此有點表面的交情,
現在投降當不致被判死罪,總比在這裡痛死流血而死好,薑雄喊聲剛落,他跟著也大叫
一聲:「我們投降!」也懶得理顧而揚這個「兄弟堂主」,更管不了什麼「有福同享有
禍同當」,先自把槍向窗外一扔,再爬起身,右手捂住淌血的左肩,向大門口走去。
猛虎堂的人早就想棄槍投降了,怕只怕堂主一發火朝自己打來一槍,豈不冤死;現
在見堂主自己已扔了槍,便也紛紛邊把槍往門外窗外扔,邊大叫:「不要打啦!我們投
降啦!」
那三幾十個小流氓更是巴不得立即投降,便也跟著叫:「我們投降啦!不要打啦!」
靠近大門的首先就高高舉起雙手,邊叫著邊向門外走。
賈成等人看著顧而揚,顧而揚看看這些「難兄難弟」正一個一個向大門外走,長歎
一聲:「投降吧!」說完,把槍往窗外一扔。
大家見師父都投降了,還有什麼好說的,便也爬起身,把槍邊向窗外扔邊用才學會
不久的廣州話叫著:「不要開槍啦!我們投降啦!」然後轉身向大門方向走,就在這一
瞬間,顧而揚一個急轉身,鑽進後間,誰也沒看見。
這夥烏合之眾一個個高舉雙手,魚貫而出,在分列兩排,手槍直指的二十來個警探
的監視下走向大鐵門。鐵欄外面的兩輛警車開著車頭大燈,路面倒也被照得一片光亮。
先出來的被押上前面的車,趙剛章排到第十五個。他嘴裡呻吟著,顫抖著腳跨上車,一
躬身正要往車裡鑽,就在這時,不知從何方傳來一聲槍響,他隨即發出一聲慘叫,人便
往車裡倒去。幾乎就在同時,後門處也響起了幾槍。
一會兒,便從後門處拖來一個已昏死過去的顧而揚。他本是聰明的,打算在警方的
注意力集中在大門時從後門溜出去,但聰明反被聰明誤,薑雄的佈置是仍留五名警探監
視後門,各三名警探監視兩個窗戶。他一溜出去,便即中數彈,連還擊的機會也沒有,
現在已是氣息奄奄。
把這夥烏合之眾全部關在警車裡,薑雄帶著十名手下沖進屋裡搜查,折騰了將近一
個小時,搜出長槍五支、短槍三支、子彈兩箱、銀元二千余、古玩珍寶字畫一批,連同
扔在門外窗外的槍支,全部一齊帶回警局。
回到警局,顧而揚因失血過多已一命嗚呼。趙剛章也已進入半昏迷狀態。紀春文收
過人家的錢,起了隱惻之心,下令即把他連同其他負了傷的都送去醫院搶救。就在大家
一片忙亂的時候,薑雄提了那個裝著銀元、古玩珍主的皮箱走進柴副局長的辦公室,說
這些贓物得由局座大人親自處理。據說崔浩雄後來到公安局指證宮彩娜並認領自己失竊
的古玩珍寶字畫時,只是領回了最不值錢的那幾件,得到的解釋是,賊人已把其中的大
部分變賣,而賊頭又已身死,因此無法追回。
在薑雄一腳踹開紫東園的大門的時候,李昌海奉薑雄之命,帶著十名穿警服的偵探
正好來到百子裡的猛虎堂。
當時堂裡的所有「精英」都隨趙剛章去了紫東園,只留下四個小嘍羅看守堂口。這
幾個賭徒把大門一關,便在二樓搓麻將,正吆三喝四的興高采烈,突然聽到樓下「砰砰
砰」,有人打門。
一個小嘍羅低聲罵一句:「哪個鬼叫,打破爺們的興致!」邊罵邊把頭探出窗外,
向下一看,立即目瞪口呆;另一個見狀,驚問:「什麼事?」
「警……警察……」
大家一聽,即時愣祝這時,門打得更急了。
孫中山在廣州建立政權,明文禁賭。公安局的警察則是扯起大元帥的這面旗子來當
撈錢的手段。馬路上,橫街裡,番攤館、麻將館多的是,不過你沒給錢,警察也會來個
「公事公辦」,嚴格執法。於是其中一個小嘍羅便低叫一聲:「把牌收起來!」一邊就
向樓下叫:「誰?」
「查戶口的!快開門!」李海昌分明已有點不耐煩了。
當年警察夜晚來查戶口不是什麼稀奇事。不過小嘍羅還是嘴中嘮叨了一句:「這是
祠堂產業,有什麼好查?」邊說邊下樓開門。
門一開,「長官」兩個字還未叫出,一支槍管就已抵住他的胸口:「不准出聲!」
幾個警員立即提著槍往樓上沖。小嘍羅們根本就不知道是什麼回事,自然也沒有抵抗,
便乖乖被擒。
接著就是翻天覆地的搜查,最後搜出長短槍各十支、子彈三箱,可惜再無別的值錢
的東西,這令李海昌等人心中暗暗失望,禁不住就把氣發在這四個小嘍羅身上,叫他們
十分冤枉地多挨了幾腳。
神探薑雄這次偵破舊案,並把匪幫一網打盡,再次名動省城。但這次薑雄沒有像上
次「偵破金鋪劫案」那樣公開接受記者的採訪,因而讓老記們發揮出了更豐富的想像力,
把他吹得更為神乎其神。姜雄任由人家說,也不出來更正。柴副局長在慶功會上讚揚他
「屢破奇案,有功不居」,是「罪犯剋星,警界楷模」,並破例頒發了三百個大洋的獎
金。柴大人為何對自己如此褒獎並如此慷慨,只有薑雄自己心知肚明。當然他只在心中
微笑,並不哼聲。
這件「結黨立幫,偷呃騙搶,私藏軍械,開槍拒捕,擾亂治安,陰謀作亂」並死了
人的大案審理了一個月,終於結案。顧而揚的門徒見師父已死,便把所有罪行都裁到顧
而揚身上,最後分別被判有期徒刑五至七年。鐘甯與安春收因檢舉同案犯,有「立功表
現」,判入獄一年。張平憶等幾個門徒在槍戰中受了傷,獄裡生活環境惡劣,醫療條件
甚差,有兩個最後雖逃出生天,但落得了終身殘廢,而張與另一個則病死獄中。
這夥青幫徒眾在省城就這樣「全軍覆沒」,一股極可能會形成的惡勢力也因此而煙
消雲散。這些人在刑滿釋放後大部逃回上海老家。據說只有華平平出獄後跟在獄中時傾
慕她的一個獄卒結了婚,並留在省城,日後回首往事,唏噓不已。後來還有一夥青幫人
馬想在香港開山立堂。那是在五十年代初,長江下游及上海周圍的資本家、官僚、地主、
惡霸、流氓地痞等各式人物,除部分撤到臺灣外,大都蜂擁去港,其中就有不少青幫人
物。當時的香港充滿殖民地色彩,跟舊上海差不多,這類人便又以為有東山再起的希望。
當年有個叫李裁法的人物據說是與杜月笙是同輩份的,在香港北角開了個娛樂場,還搞
過香港戰後的第一屆「選美」,並把由鴉片提煉成嗎啡磚的技術帶到香港,明裡經營娛
樂事業,暗裡進行制毒販毒,金錢充足,就想在港重建青幫,糾合了十多個舊上海「白
相人」,妄圖「開壇傳道」。
當時杜月笙也在香港,蟄居在九龍尖沙咀,但他樹大招風,被香港政府嚴密注視,
且加年事已高,已沒有了在上海時的所謂雄心壯志,便由這個尚在壯年的李法裁興風作
浪。
1951年初,李準備在跑馬地某大宅舉行「開壇盛典」,且從臺灣請回兩位「大」字
輩的「師叔」,作為開壇時的貴賓,還在當時香港中環最大的一家酒樓訂下了百桌華筵,
準備大肆慶祝。豈料就在開壇前的幾個小時,突然接到香港警方通知:取消一切活動。
這夥人百思無策,只得服從,這「大開香堂」也就胎死腹中。事後,這夥人改變手法,
在港九兩地四出「傳道」,但廣東人對「青幫」既陌生也不感興趣,沒有什麼發展。不
久,這夥人在李鄭村木屋區跟當地洪門堂口發生了一場流血大戰,被打得一敗塗地,從
此一蹶不振。
當然,這些已是後話,不是本小說所講的故事了。
言歸正傳。當年省城青幫覆滅,死的死,傷的傷,入獄的入獄;而那幫流氓地痞和
猛虎堂的人,有案底的,被判了二至五年徒刑不等,沒有案底的,多被判三幾個月的勞
教,隨後釋放。這夥無業流民回到社會,更沒有人願意請他們做工,生活無著,於是除
外逃他鄉的外,大都加入了當時已在原來猛虎堂的地盤上確立了勢力的廣龍堂,依仗比
以前猛虎堂更為強大的惡勢力,繼續在社會上為非作歹。
全案審結後的一個禮拜,趙剛章在病床上掙扎了一個多月後,終於死在河南監獄醫
院。
案發當天晚飯後,金城就帶著周青韋、何曙來到紫東園左邊不遠處的一間小屋裡—
—這是他事先偵察好的,屋主是一對老年夫婦,猛地看見幾個拿著槍的青年人沖進來,
立即嚇得目瞪口呆。
「不哼聲就沒你們的事。」金城把手中的槍抖了抖,說得很平靜。
兩位老人家已被嚇得幾乎昏倒,哪還敢哼聲——事後也不敢對外人說,直到薑雄帶
著幾個探員到紫東園四周民居來「瞭解案情——那一槍是誰打的」時,兩位老人才哆嗦
著嘴唇說出來,當然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以後此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金城三人就靠小屋北面的窗戶監視著整個紫東園,看著幾十名警探如何包圍,聽到
薑雄的高聲大叫,警笛刺耳的鳴響。一直到九點,終於借助警車燈光,金城在望遠鏡裡
看到趙剛章就要跨上囚車。有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金城欲報此仇已有五六年的時間
了,只因過去自己是林風平的手下,後來又是江全的手下,不便擅自妄為——但他相信
定有報仇的一天;到自己當了堂主後,煩事不少,地位未穩,也不敢太過豎敵,一時間
也未能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想不到現在卻能抓住了一個暗殺仇人的良機。
金城立即端起了手中的長槍,瞄準,在趙剛章整個人上了車的一瞬間扣動了板機。
他自信已擊中目標,隨即下令撤出小屋。
金城射出的這顆子彈在趙剛章的左肺葉邊穿過,若當時立即加以搶救,趙本是死不
了的,但薑雄搜查紫東園花去了近一個小時,而當時的醫療水平又比現在差多了,更加
上趙是在監獄醫院,所以他就非死不可。
趙剛章死後的當晚,《共和晚報》登出了消息:省城黑幫頭子趙剛章死了。金城看
完全文,把報紙輕輕放下,長舒出一口氣,站起身,在房中踱了一圈。看窗外,東方夜
空掛著一輪冷月,萬籟俱寂。金城似有些發愣——他想起了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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