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在紐約的季節
第十六節
「送你!」我把花丟給迎面而來的Mlies ,另一隻手及時擋住了另一聲口中
的巨響。
「哪個不識相的傢伙送你這玩意兒?」Mlies 揚起一邊的眉毛,把花丟進行
李箱,拉我進了車子。
「有人向你女朋友示愛了。」我拼命抽面紙接下下一波症狀—鼻涕。
「哦!下次叫他別送花。」他照樣穩當地開往宿舍區,沒有絲毫驚訝之色。
「喂!你都不會擔心嗎?」我有這麼安全嗎?
「有什麼好擔心的?你都把他的花送給我了,哪天你收了什麼愛不釋手的東
西,我才該擔心。」他老兄分析得頭頭是道;果真是幹密探的,想嚇到他都很難。
我回到宿舍區拿了溜冰的「裝備」和換洗衣物以及一套正式的晚宴服。溜冰
後我們要上洛克菲勒頂樓的「彩虹餐廳」吃大餐—超高價的價格,超上流的外表
要求。Mlies 的妹妹和外甥女去佛蒙特陪老人家過節了,今晚我們打算一起在公
寓裡過完聖誕節;Mlies 後天就要飛加拿大出差—純粹司法公務,我們要多享受
一點兩人世界。
平常的大眾溜冰場今天反而沒什麼人,大家都回家團聚了。我們到的時候,
芬和Josh已經在場中玩成一堆,溜冰對他們來說像是另一項天賦那樣自然,看得
我膽子大了不少—好像很簡單嘛—換好了「全副武裝」下場,Mlies 似笑非笑地
在場中望著我,看我小心翼翼地先把一隻手鬆開圍欄,再慢慢放開另一隻手,因
為有過經驗,所以站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Kay ,到我這邊來!」Mlies 在中央拍拍手招呼我過去。
「好吧!就一點距離而已;我遲疑地滑了一步,還好,沒事,換第二步—大
概是力道太大了,一瞬間我已經往前沖去,筆直地高速滑向場中央,閃過Mlies ,
以一個標準的滑壘姿勢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Kay ,你還好吧?」Mlies 蹲在身邊問我。
「Kay 不好,Kay 已經昏倒了。」我暫時還不想爬起來。
「別偷懶了,快站起來。」Mlies 一把把我從地上拉起來,兩手抓著我往後
退,我順勢跟著他溜,一點麻煩也沒有,很容易!
「我還是搞不懂你們怎麼能習慣腳下裝著輪子,卻還能走得那麼穩那麼好看。」
我邊滑邊往下看Mlies 的腳步。
「很簡單啊!」Mlies 開始示範給我看,「雙腳平行的時候速度最快;如果
想減速,就把腳彎出一個角度,像這樣角度再稍微大一點,就可以停下來啦!」
Mlies 果然順利停了下來,「懂了嗎?」
我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你自己試試。」Mlies 鬆開我緊抓的手。
我試探性地照他教我的方式溜一小段距離,順利煞住車,回頭向Mlies 比出
一個「V 」字型的勝利手勢。
「Kay 你讓開!!」身後傳來芬急促地大叫聲,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重物已經壓了過來「我不是叫你閃開了嗎?」芬在我頭頂上抱怨。
「你再不走開我就要被你壓死了!」我在下頭沒好氣的說。
芬的重量移開後,我才能從冷冰冰的地上爬起來,那個大小姐已經揉著屁股
在向Josh撒嬌了。
「連聲抱歉都不會說。」我低聲自言自語。
「摔疼了沒有?」Mlies 在我旁邊好像已經站很久了。
「你見過誰跌到不會疼的嗎?」我看看那對兀自上演肉麻愛情戲的肇事者,
「他們打算痍平整個溜冰場嗎?」
「別氣啦!你又不是不瞭解芬。」Mlies 摟摟我,親親我的額頭,「她玩起
來可是六親不認的。而且Josh手上拿著相機,她正在拼命找最cool的pose擺,才
不管誰擋在她面前哩!」
「真是誤交匪類。」我又嘀咕一句,「我們再繼續溜吧!」
Mlies 再給我一個鼓勵的吻,開始教我轉身。
示範動作完,我吹了一聲長長的口哨—酷斃了!
「我覺得我一輩子也做不出那個動作。」我打算打退堂鼓。
「不試試怎麼知道?」Mlies 把我拉開圍攔,在場中把我丟開,自個兒風馳
電掣去了!
好吧!天助不如自助,我豁出去了!
練到我可以自在地滑動不跌到,我大概摔了不下十次了;每一次Mlies 都會
來拉我,像照顧小孩子那樣拍拍我、哄哄我,然後把我拉回場中放鴿子,他說:
「經驗得靠你自己培養!」
另一頭芬和 Josh 那對愛情鳥,從天亮著玩到太陽下山,沒事還會跑過來對
我貓哭耗子一番,簡直樂翻天了!
吃晚飯前最後一次摔倒,我乾脆趴在地上不起來,等著別人來拉我;我打賭
這個假期我一定會全身酸痛地度過—哎!真悲慘。
「該去吃飯羅!」Mlies 在我耳邊輕聲地喊。
「讓我休息一下,我快死掉了!」
「別說傻話。」Mlies 一使勁把我拉起來,固定在他懷裡,笑著低頭看我無
奈的表情。
「你知道嗎?Mlies ,」我擠出一個笑容,「我已經老到不適合那麼劇烈的
運動了。」順便把頭往他胸膛上靠,「借我休息兩分鐘。」
「休息夠了嗎?」Mlies 下巴頂著我的頭問。
「可以了。」我不情願地抬起頭。
Mlies 和Josh,我和芬各自帶開,找地方換衣服。十五分鐘後兩隊人馬在頂
樓的彩虹餐廳門口會合。
Mlies 見到我,低低吹了聲色狼式的口哨;重逢四個月以來,這是我第一次
穿裙子在他面前出現。其實這件晚禮服的式樣非常保守,咖啡色的天鵝絨貼身地
把我包得密不透風,只是背上開了個有點大的洞。
挽著Mlies 的手臂入座時,他用只有我聽得到的聲音說:「我現在才知道你
是真的很美—毫無疑問,不需要我多作保證。現在我餓死了,可是一點不想吃飯。」
我希望臉上的淡妝遮得住突來的熱潮。
食物很精緻,氣氛是絕對地高雅,和熟朋友吃飯也讓我能放心地享受而不怕
禮儀出錯—這個聖誕節真是棒呆了!
在第五大道和芬他們分手,Mlies 把我抓進懷裡,又是一陣熱吻「知不知道
今晚我想了多少次想這麼做?」Mlies 貼著我的唇把話說出來。
大概過了快一世紀,Mlies 的唇才從我身上離開。
「如果不來吃這頓飯,我就要冒個大險了!」他在車上告訴我。
「為什麼?你推掉了什麼任務嗎?」
「不是。」Mlies 搖搖頭,「我以為我愛的是個沒有自信的美女,只有我懂
得欣賞,現在我才知道要小心防範,因為她的美也可以是形於外的—如果她願意
的話。」
「你可以放心,我打死都痛恨穿得太花俏,妝扮得太豔麗—那不是我自己。
但是我喜歡聽你的讚賞—只有你!」
我抓緊Mlies 伸過來的手掌,兩人交換了情意深長的一瞥—一切盡在不言中。
和Mlies 在公寓了待了快兩天,孔老夫子說「食色性也」,我們做的大概也
就是這些事兒;感覺自己很放蕩、很逍遙,和Mlies 在一起生活好像是一件很不
錯的事。
結果MLies 開口問我:「你覺得搬過來和我住怎麼樣?」
我還是呆了一呆,在餐桌旁失去了所有親熱後的好食欲,拿披薩的手伸在半
空中這是不是太快了?
三個多月的戀情;或許我們的瞭解已經很夠,但是這樣就能一起生活了嗎?
或者是我太吹毛求疵了一點?或許我該學學芬戀愛的方式?
哦!老天!我不知道!!
「再等等,好嗎?」這是我的答案。
Mlies 上飛機後,我回自己的小窩,打掃、做功課,認真考慮Mlies 的提議
—他說一個禮拜後回來再向我要答案;用掉第三天的假期。
回醫院上班,沒什麼事兒,聖誕節大家都乖乖待在家裡,沒什麼人光顧醫院。
光陰似箭—很老套的形容詞,總之日復一日,聖誕假期結束,醫院恢復忙碌,
我又回到忙盲茫的醫生生活,可是沒忘記Mlies 回來的日子;那天下午我正好沒
有班,打算上機場去接他。
好不容易盼到了這一天,忙了十幾小時,筋疲力竭地回到休息室,準備要換
衣服去接機。和裡面的同事打個招呼,我看看表,離班機抵達還有一段時間,我
從冰箱挖出我放的甜甜圈,坐下來看看午間新聞。
頭條新聞就把我震得目瞪口呆,整盒甜甜圈灑了一地。
由溫哥華起飛,預定飛往紐約的聯合航空八一七號班機,在今天上午十一點
十分在蒙大拿州上空失事墜毀,失事原因不明。機上兩百四十九名乘客及三十名
服務人員下落不明,聯邦政府已組成搜救小組,正深入蒙大拿州地區進行搜救。
但因暴風雪及地理因素,搜救過程極為困難,本台將繼續為您播放最新消息,以
下是機上成員名單那是Mlies 搭的飛機。
我急急地搜尋著屏幕上的乘客名單,徒勞地希望那個名字不要出現。
沒有用,Mlies Douglas ,他坐在商務艙我幾乎要昏厥過去。
Mlies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