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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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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病人走進醫院,病人再急醫生不急。像于富貴這種經多見廣的老警,就是發生天大的案子,也不會讓他慌了手腳。他慢悠悠地騎著車,還像往常上班那樣不慌不忙。走進市局大院,已經看到王海站在院裡等他了。這就是王海,他自己很單獨油去見局頭,總是等著他來了一塊兒去。年輕人臉皮兒薄,發生那件事情以後,雖然他沒當中隊的副隊長,也沒有當什麼派出所的副所長,但是消息傳開來,還是有些人說了不三不四的風涼話。雖然不怪王海,他仍然覺得沒臉見人一樣了。這一點讓于富貴很感動,現在的年輕人大都講實用,只要能向上爬,可以說不擇手段,像王海這種正正派派的年輕人,已經不多見了。好兄弟呀。

  「老于,你呼我哩,你怎麼現在才來?」王海說,「我還想著你已經上去了呢。」

  「哪能呢?」于富貴說,「我來了還能不等你?」

  他們邊走邊說,王海問:「從哪兒來?火車站?」

  「哼,哪兒也沒去,在家裡臥著哩。」

  他們走進大樓,看著電梯那兒人多,也不再去擠,就直接上樓梯。王海邊走邊開玩笑說:「在家裡悶著幹什麼呢?給嫂子洗衣裳呀?」

  于富貴沒好氣地說:「洗衣裳倒好了,在家發愁哩。」

  「發愁?發什麼愁?」

  「借錢嘛。整整兩萬,我上哪兒去借?」

  「借錢?借錢幹什麼用呀?」

  「買房呀?你嫂子集資建房,九十平方得四萬五,家裡只有兩萬五,還不得再借兩萬呀?」

  他們邊說邊走,已經走到了楊局長辦公室門口,王海手扶著門框小聲說:「借錢的事兒你別急,別的啥沒有,你還不知道我就是有錢呀?等咱們辦完了事兒,我來給你想辦法。」

  于富貴聽他說話的口氣大,知道他吹牛,也沒有在心,兩個人就走進了楊局長的辦公室。

  「坐下吧。」楊局長擺擺手,讓他們先坐下,然後說,「出事兒了,二十萬,數目不小呀。」

  于富貴一聽就明白發生了惡性案件,他知道楊局長會詳細交待案情,也沒有接話,只是看著楊局長,等著他佈置工作。

  「是這樣,」楊局長說,「省裡開一個科技情報交流會,南陽來的代表團,有一個鄉鎮企業為了買一個什麼專利,帶了二十萬現金。唉,你說這些農民呀,帶支票不行嗎?偏偏帶了二十萬現金,這可好,一下火車還沒有趕到河南飯店,就丟了。」

  于富貴問:「在哪兒?火車站?」

  「不不,在二七廣場。」

  「怎麼會丟在二七廣場?」

  楊局長也笑了:「你說嘛,已經打了面的,就上河南飯店先住下嘛。到二七廣場又下來了,一夥人要逛亞細亞,下車沒多大一會兒,錢沒有了。」楊局長歎一口氣說,「唉,不管怎麼說,案子是已經發生了。一個是錢太多,惡性案件。再一個影響太大,案情一發省裡市里領導一個個電話直接往我這兒打,一個比一個說得嚴重。市里領導說直接影響到我們鄭州市的城市形象,省裡領導說直接影響到我們河南省的社會形象。你們聽聽,兩個直接呀!都要我立馬破案,催得我都坐不住了。」

  于富貴和王海面面相視,誰也不說話。

  楊局長說:「給,這是他們南陽代表團駐地的地址,住在河南飯店北樓。」

  于富貴起身接過楊局長遞過來的紙,看一眼王海,兩個人就準備走。

  「別走,」楊局長忽然嚴肅起來說,「這案件影響太大,最好三五天之內能夠破案。」

  兩個人這才從局長辦公室走出來,默默地走下樓梯,一直走出亦公大樓,走到車棚裡各自推出自己的車子,誰也沒有說話。

  「怎麼著,」王海扶著車把說,「先去河南飯店?」

  于富貴一隻腳慢慢地蹬在白行車的腳踏上說:「走吧,只能這樣了。」

  兩個人騎著車一前一後走上了大街。這時候還沒有到下班的高峰期,路上的車流還不太擁擠,下午的陽光還暖洋洋地照著大地,一陣陣秋風輕輕吹來,搖擺著街兩旁的法國梧桐嘩啦啦響。深秋了,樹葉讓秋風吹得由綠變黃,不斷有風乾了的枯葉落下來,在空中飄著悠悠地掉進行人的車筐。秋天的鄭州乾燥得很,空氣中彌漫著浮塵和過往的汽車散發出來的油煙味兒,城市的污染無聲無息地在傷害著人們。

  走進河南飯店北樓,很容易就我到了失主。南陽代表團的幾個代表正垂頭喪氣地等著他們。

  「說說過程吧。」于富貴說,「儘量詳細一點。」

  王海說:「我們想找找線索。」

  「沒有線索。」一個說,「我們下了火車,就上面的,在二七廣場停下來逛亞細亞,錢就丟了。」

  一個人補充說:「我們在面的上的時候,錢還有。」

  于富貴問:「錢裝在哪裡?」

  一個人說:「裝在一個密碼箱裡。原來裝在一個提包裡,來鄭州的時候我們就害怕大城市裡不安全,專門在南陽買了一個密碼箱。算中號吧,深綠顏色。還是臺灣產的,二百多塊錢,很結實的。人可以站上去,我們自己站上去試過,用腳踩都沒事兒。」

  于富貴說:「誰抱著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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