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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〇


  馬三突然把她抱住開始親她,她一驚就開始躲。但是她躲著躲著就不躲了,因為她今天才發現被男人親起來這麼舒服。

  ……

  第二天醒來,她一下子就意識到自己不再是姑娘了。

  從那以後,多長時間了?

  有半年多了吧?

  開始那兩三個月她都瘋了,一天不見馬三,她就想得要死要活。那時候她覺得自己像一隻氣球,馬三像一個打氣筒,看不見馬三,她心裡都是空的,看見他她心裡才滿了。同時,她的許多看法也轉變了,她再也不相信原來別人對她說的話了,什麼和男人好是作風敗壞呀,什麼和男人睡覺是壞女人呀。現在她可真是明白了,女人生來就是要和男人好的。對於一個女人什麼樣的生活最幸福?吃香的穿光的喝甜的,什麼都不幸福,只有被心愛的男人抱你……才最幸福哩。

  那幾個月時間過得那個快呀,除了給人做頭髮她幾乎什麼都忘了。甚至連買戶口的事情也忘到腦後了,心裡只有馬三。馬三說買戶口這事兒不急,手背上的事兒,容易得很。早晚都能辦的事兒,急什麼?他不急,她就不急。她想我已經是他的人了,早晚要和他過日月哩,我的事情就是他的事情,他不著急我急什麼?況且這種事情原本就是男人家辦的事情嘛,他愛什麼時候辦就什麼時候辦吧。她呢,一天到晚什麼也不想,只想著和他在一起。不僅讓他玩讓他親,在他的指導下,她也學著開始親他摸他和睡他了。這時候她才明白原來女人和男人好起來還有這麼多學問,不只是興男人主動,女人也可以主動哩。而且女人主動起來還別有一種味道哩。

  她在遺忘道德的同時,一點點地長出了放蕩的翅膀。

  可惜的是,好日子並不長久……

  3

  天慢慢地黑下來,小髮廊裡的客人也走完了。娜娜把東西收起來,該放哪裡就放哪裡。然後拿起掃帚,一點點打掃散落在地上的頭髮。本來這些事情都應該由春花來做,她知道春花今天心情不好,就自己做了。她已經養成做事認真的習慣,喜歡把事情做得層次分明。幹服務行當,講究的就是個清潔,客人走進來一看心裡舒服,他才肯坐下來耐心地排著隊等著給你掏錢。

  娜娜一直覺得,幹髮廊這一行雖然並不是很賺錢,但是守著一份固定工作,心裡邊很踏實。她和春花不同,她雖然也曾是鄉下姑娘,但是她進城時間長了,城裡的花花世界、坎坎坷坷,該經伍的她都經歷了,看夠了,看透了。錢呢,自然是沒有少賺,並且投到別處,得到了豐厚的回報。她買了房,吃香的穿光的喝甜的全享受了。於是呢,也就把錢看淡了。說到底賺錢還是為了過好生活,如今生活過得去,就沒有必要狗咬腳後跟一樣慌著瘋著沒命地去撈錢了。別的髮廊打著做頭髮的幌子,白天開門做頭髮給人看,夜裡卻提供色情服務,她沒有這麼做。她已經是正正經經做生意,平平靜靜過日月了。

  好像人只有走出了生存的困境,才有能力選擇生活和做人的方式。

  娜娜把髮廊裡收拾乾淨,天已經要黑了。她這才把門關上,走進裡屋來看春花。春花還是那麼坐著,臉上流著淚水,像一根木頭呆呆地坐在窗前。娜娜皺皺眉頭,但是,她沒有著急問她,而是陪著她呆呆地站了一會兒。然後才小心地走過去,像個小媽媽一樣伸手撫摸著春花的肩膀,先把許多關切的感情撫摸出來了。

  「春花,怎麼,你們吵架了?」

  春花慢慢地回過神來,對著娜娜搖了搖頭。

  娜娜問她:「沒有吵架,你哭什麼?」

  春花開始伸手擦淚,她擦著自己臉上的淚水說:「娜姐,我完了。我,我真的不想活了。」

  娜娜說:「春花,你說吧,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

  春花不語,只是流淚。

  娜娜忽然問她:「這麼說,他是把你睡了?」

  春花望望娜娜,平靜地點了點頭。

  娜娜冷冷地笑了笑說:「看起來我猜得不錯,看你們那樣子,我就覺得出事兒了。」

  春花苦笑笑說:「對不起,娜姐,我一直瞞著你。」

  娜娜一揮手說:「這算什麼?這本來就是你自己的事情嘛。多長時間了?」

  春花說:「已經半年多了。」

  娜娜忽然冷笑著說:「春花,就他媽為這個呀?」

  春花不語,娜娜點著一根煙,坐下來抽著煙說:「叫我怎麼說你呀,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亂交男朋友,你就是不聽。我看著你老躲著我,我就知道你有事兒瞞我,我怕傷你的自尊心,就一直裝著沒看見。春花,你娜姐不是嫌你,我是向著你呀。」

  春花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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