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笑天文選

          《公開的「內參」》要告訴人們什麼?

                  成都大學中文科七九級 彭其雲、安以仁

  前一段時間,在討論愛情、婚姻和道德的問題時,有的同志認為,婚姻必須以
愛情為唯一基礎,婚姻和愛情相分離的結合,離異是很自然的,這是符合邏輯的。
我們姑且不管這種論點的正確與否,但討論、爭鳴、探索,卻完全是正常事情,通
過有理有據的爭鳴,一定會提高人們的認識,從而建立更加符合我們時代要求的道
德規範。
  中篇小說《公開的「內參」》卻以一種十分奇特的方式加入了爭鳴。
  小說以記者陸琴方到一所大學採訪過程中與女大學生戈一蘭之間發生的感情糾
葛為主要情節,把上述論點與所謂「性解放」論調、流氓言論混在一起,捏合出了
一個當代女大學生——「性解放」論者——女流氓的三合一的藝術形象。
  在小說最後一章以前,戈一蘭基本上是以一個思想解放的探索者、思考者的面
貌出現的。她「觀點新鮮、潑辣」,思想「敏捷活躍」;她義憤地反駁荒謬的「青
年賣國論」,表現出當代青年的赤子之心。在婚姻道德問題上,她認為「同情和愛
情絕非一個概念」,批判「與愛情格格不入」的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社會習慣
結合起來的家庭;她同情這種家庭中大膽「愛上別人」的叛逆者。老實說,她的這
些觀點在我們當代大學生中是有相當普遍性的。但作家接著筆鋒一轉,讓她高唱起
愛情「多元化」、「主張性解放」等極端荒謬的論調來了,這是第一個混淆。其目
的無非告訴讀者,那些和戈一蘭有相同所長的人,不過是受西方「性解放」思想的
影響,都是一些不講社會道德的卑邪的壞思想的應聲蟲。
  如果說這或許反映了作者認識上的含混,那麼第二個混淆則完全違背了人物性
格發展的邏輯。題作《並不是玩笑》的結尾一章。作者卻真同廣大讀者、同現實主
義創作手法開了一個大玩笑。這個「思想最解放」的戈一蘭,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
沒有一點羞恥之心的妄圖「混跡於上層社會」的「高級女流氓」。這種西施無鹽的
把戲不像是藝術的創作,倒更象魔術師的技藝。作者在這裡「撕碎」的不是「高級
女流氓」的「內衣」,而是指向了思想解放運動。
  記者陸琴方,作者是一直把他作為在「正統」與「解放」之間矛盾著的人物來
描寫的。他具有二重性格:一方面,理智要求他遵守傳統的道德原則、社會責任;
另一方面,感情叉使他同情和傾向戈一蘭所持的觀點。他徘徊在理智與感情之間。
因此,作者讓他體驗了一次但丁遊地獄似的經歷,一步步墮入一場不應當有的情感
糾葛之中。小說通過通信、接站,直到相游雞冠山達到高潮。他內心深處的「污水」
流動了,對自己的妻子不滿意了,「他明明知道那古井可能是葬身的地方,卻正情
不自禁地走下去……」,最後,理智勉強壓制住了感情。直到戈一蘭魔術似的變化
以後,才使他最終「清醒了」。作者嘲笑陸琴方:「是一個不那麼心甘情願的『正
統派』,又是一個膽怯的解放號,一個地道的『假洋鬼子』。」他的覺醒,這就是
理智戰勝了感情,他思想上的『正統派』戰勝了『解放號』。
  從二元性格的「青年導師」、「思想解放運動先驅」的陸琴方,到集「解放型」、
「高級女流氓」于一身的大學生戈一蘭,以及道德敗壞、鼓吹「性解放」、崇洋媚
外,淺薄庸俗的朦朧詩人安路路,這就是作者筆下以「思想解放」著稱的思想文化
界的代表人物。我們認為,作者批判的矛頭實際上已經不是僅僅一個婚姻道德的問
題,而是指向整個思想文化領域的思想解放運動。照作者看來,那些「解放型」的
人們關於婚姻道德的議論,都不過是一群流氓「自己甘於墮落,卻還要造出一種貌
似高超的理論支柱」!
  其結論之駭人也有如是!
  然而,事情並非就此了了。作者從婚姻道德問題入手,提出一個更加聳人聽聞
的問題:這一代青年「弄不好,誰知道是不是掘祖墳的主兒」。對此,我們只能用
作者所批判的戈一蘭的話來回答:「未來的一代就會雙手捧著祖國賣給外國人嗎?
他們的理想是把祖國建設得更加強大。他們不想再重複老一代人的錯誤,這難道就
是大逆不道嗎?」
              (原載《文譚》1982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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