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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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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甘一臉的無辜,大叫冤枉:「周主任,計書記,劉鎮長,你們這可是突擊檢查呀,事先又沒通知我們,我甘同生就是想藏也來不及呀!」 周蘋揚著手上的小本本:「你給我正面回答問題:這幾戶是不是超生了?你不要耍花招,沒有接到確鑿舉報,我們不會來的!」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計夫順一眼,「我可警告你們:市委李東方書記有嚴厲批示的,查實嚴處,決不姑息!我看你們這河塘村裡是大有文章,太平鎮上是很不太平呀!」 計夫順很生氣的樣子,狠狠瞪了老甘一眼:「老甘,你他媽的聽到了嗎?啊?連我們鎮上都跟著你們受牽連!這幾戶超生究竟是怎麼回事?」又叫過鎮計生辦吳主任,「老吳,老甘不說你說,都是怎麼回事?啊?今天一定要給我說清楚!」 鎮長劉全友也火得厲害:「說,實事求是說!」 吳主任正要說,老甘先說了,一開口就檢討:「周主任,計書記,吳主任,是我們工作沒抓好,這幾戶都是流動人口,常年在外打工,根本不回村的,雖說超生責任不能由我們負,可我們還是有點小義務的……」 劉全友說:「你們不是有點小義務,是有大責任,為什麼不跟蹤落實?」 老甘苦著臉說:「他們不是在廣州、上海,就是在新疆、內蒙,誰給我出路費呀……」 從河塘村出來,天已黑透了,計夫順積極地問:「是不是再到其它村看看?」 周蘋沮喪地說:「不去了,不去了!我們內部出了叛徒!」 周蘋一行走後,計夫順馬上交代吳主任連夜給市計生委辦公室的那位「叛徒」同志送十斤小磨香油,和一掛豬下水。吳主任說,人家不在乎這點東西,是想給他本家哥辦個農轉非。計夫順想都沒想便說,那就辦,以後用得著他的時候多了。 老甘、老聶他們也追了過來,要留鎮領導們吃飯。 計夫順心裡有事,不想吃,鎮長劉全友和吳主任想吃,計夫順同意了。 喝的仍然是沙洋縣產名酒「一塊八」,菜還是老八樣。老甘自認為這次為太平鎮的黨和政府立了很大的功,喝酒時說話的口氣就不注意謙虛了,讓計夫順冷嘲熱諷地弄了幾句。吳主任倒謙虛,卻愚蠢,當著老甘、老聶的面就請示,說是後山村有個植樹造林發起來的戶主,家底子挺厚,願出三萬生個二胎,不知能辦不?計夫順沒好氣地說,不辦不辦,就是三十萬也不辦了!再辦下去,就把我辦進去了。吳主任直嘟囔,三萬哩,前幾天一萬八咱都辦過,很心痛,也很不樂意的樣子。 正喝著,那位村婦女主任又跑來了:「甘書記,聶主任,有情況!」 老甘不急不忙地問:「怎麼?他們又殺回來了?」 村婦女主任連連點頭說:「他們的車已經進村了。」 老聶也問:「那幫超生娃兒們回來沒有?」 婦女主任說:「沒,沒,還在山洞裡躲著呢,我是先給你們打個招呼!」 老聶說:「那你急什麼?」酒杯一舉,對計夫順和劉全友說,「計書記,劉鎮長,咱喝咱的!」 計夫順早考慮到周蘋完全有可能再沖到村委會來,又虎著臉演上了戲。 老甘直笑:「計書記,這鬼子還沒來到面前嘛,你咋又端起來了?你就放心喝你的酒,咱這裡可是抗日時期拉鋸地區,對付鬼子和八路,我們都有一套!」 計夫順真火了,酒杯重重一放:「老甘,你是把我們各級政府當鬼子對付了,是不是?今天對付的是市縣領導,過去就這麼對付我和劉鎮長,是不是?村口是不是還有人放哨?老甘,我告訴你,出此下策,也是被逼無奈,哪天我就是下臺了,也得先把你狗日的撤了!」 老甘笑不出來了:「計書記,咱們誰跟誰?今天咱們可是在一條戰壕裡呀!」 計夫順把頭用力一擺:「兩回事!我們鎮上收點超生罰款,是要解決很多迫在眉睫的大問題,你們呢?是他媽的變著法子弄錢喝酒!」 劉全友也說:「是哩,一天到晚醉醺醺的,我就沒見你們清醒過!」 老甘賠著小心提醒說:「計……計書記,劉……劉鎮長,這……這年把你們二位鎮領導也沒跟著少喝呀!」 計夫順被堵得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氣得直翻白眼。 劉全友則惱羞成怒,桌子一拍:「老甘,你說什麼說?我和計書記一來,你就上一塊八,你們平時喝的是什麼酒?起碼老窖!別他媽的以為我們不知道!」 這時,門前響起了汽車的刹車聲和雜遝紛亂的腳步聲。 計夫順知道情況不妙了,打斷劉全友的話頭,借著一肚子情緒,向正確的方向發揮,聲音很大:「我看劉鎮批評得很對!你們工作就是落得不實!就是花架子!關於流動人口的計劃生育管理問題,後山村有寶貴經驗嘛,你們就是不重視,不學習!今天不是我批評你們……哦,哦,周主任,你怎麼又回來了?!」 周蘋冷冷看著計夫順:「計書記,說,說,繼續說!」 計夫順覺得哪裡不對頭了:「周主任,我這正批評著他們呢,你看……」 周蘋說:「我不看了,還是你出去看看吧!有請了,計書記!」 計夫順跟著周蘋走到門口一看,差點沒當場暈倒:兩個麵包車裡裝滿了超生婦女和她們的孩子,而且不是他們鎮上掌握的那收了錢的六個,竟是二十五個,大的六七歲,小的僅三四個月,還在媽媽懷裡吃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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