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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老六叫了起來:「必是老五和你說的!你以為老五是好人麼?她咋對百順的,你知道麼?她的月經帶都讓百順洗,還跑到我跟前吹,問百順給不給我洗?我當時就說老五了,這是埋汰人嘛!」

  玉環氣道:「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老六偏說:「這也怪不得我們,那都是百順願意的,就是給老五洗月經帶,也是他願意的,百順若是不願意,老五能把月經帶硬往他手上塞麼?就是塞了也洗不成呀!」

  玉環恨恨地道:「行了,你別說了,我的眼不瞎,今日我啥都看清了!」

  說著,玉環已向門口走去。

  老六在玉環背後又說了句:「你那眼只怕啥也沒看清哩。」

  玉環在門口轉過身,問:「我沒看清啥?」

  老六慢慢走到玉環身後,冷冷說:「你沒看清百順,也沒看清老五,百順這輩子也成不了你想指望的人,鬧不好,他會殺你。老五更幫不上你的忙,我不要你贖,你贖老五只怕也是白贖,老五要守著百順過日子,讓百順給她洗一輩子褲頭、月經帶,咋也不會讓百順去冒險復仇的。所以,我勸你甭白費心了,一切聽其自然吧!」

  玉環不願再聽老六的廢話,抬腿走了。

  回去後,玉環黑著臉把百順叫到房裡,沒開口說話,先給了百順一個耳光,把百順打愣了。

  百順捂著半邊臉問:「姐,你……你這是咋了?」

  玉環指著百順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賤貨,還有個男人樣子麼?殺父之仇不知去報,卻一天到晚鑽女人的腿襠,給女人洗月經帶,我……我咋有你這麼個孬種弟弟呢?」

  百順這才知道姐姐和老六談得不好,自己做過的那些事又被姐姐知道了,自是愧得不行,不敢言聲了。

  玉環見百順一副可憐樣,怒氣方消了些,才又和百順說:「這老六不是東西,對你沒真心。就老五這一個寶貝了,你自己想去吧,這寶貝你要不要?」

  那時,百順仍是戀著老六的,偏不相信老六會那麼絕情,當晚便到老六那兒去問。

  老六還算老實,把和玉環說過的話,又對百順說了遍,叫百順再別來找她,讓百順死了心。

  然而,老六和百順總算好了一場,分手終有些戀戀不捨。

  老六先哭了,引得百順也哭了。

  兩人淚水漣漣一起吃了最後一頓飯,飯後又在老六房裡溫存了一番。

  臨別,老六送了只銀殼懷錶給百順,對百順說:「你姐不容易,你得聽她的,就是真和老五結了婚,也得聽她的,切不可事事聽老五的。不是我說老五的壞話,她這人心眼小,又缺點俠義心腸,你老聽她的,這輩子都成不了真男人。」

  百順道:「我不是男人,還會是女人麼?」

  老六歎了口氣說:「你算啥男人?我看還不如我這個女人呢!我一直把你當個可心的玩意玩,你都看不出?」

  百順道:「咋看不出?可你對我好,我樂意。」

  老六說:「你沒出息,不如你姐一個碴。你別以為長個雞巴就算男人了,你不算。就是你姐不來,我早晚也得甩了你的。」

  百順為討玉環的好,把老六這話又說給玉環聽了。

  玉環覺著很奇怪,她實在弄不懂這老六算是什麼人?老六說給百順的話,都是她早想說的,只因她是姐,說不出口,而老六竟說了,竟在和百順分手時說了,真不知是啥意思?

  玉環這才對老六有了些好感。

  也僅僅是好感而已。

  老六不願過良家婦女的日子,一切就無從談起了。

  玉環唯一的選擇只能是老五。

  和老五是約出去談的,談得不錯。

  老五不像老六那麼放肆,在玉環面前是很拘謹的,一見面又為上次酒桌上的失禮向玉環賠不是,直怨自己沒規矩。

  玉環說話時,老五就認真聽,還為玉環打扇子。

  因是來見玉環,又是談從良的事,老五的打扮也恰如其分,沒了上回吃酒時的妖冶,這讓玉環多多少少看得順眼了一些。

  玉環問老五:「從良後,你能和百順好生過日子麼?」

  老五瞅著自己的腳尖說:「能的,姐姐不能為百順做的事,我都能替百順做。」

  玉環直言道:「你不會再讓百順給你洗月經帶了吧?」

  老五一怔:「我……我從沒讓百順給我洗過那髒東西,噢,對了只有一次,是……是我病了,百順搶著去洗的,我沒攔下……」

  玉環不和老五爭辯,只說:「老五,你記住,百順是男人。」

  老五說:「我記住了。」

  玉環歎口氣,又問:「百順的身世你知道麼?」

  老五說:「知道的。」

  玉環緊盯著老五的臉:「他爹咋被殺的,你也知道麼?」

  老五道:「百順說過,說是他十歲那年的事,在一個火車站。」

  玉環補充說:「溪河車站。」

  老五也想了起來:「對,是溪河車站。就是被現今這個張天帥殺的。」

  玉環盯得更緊:「你若做了百順的媳婦,對這事會咋想?」

  老五知道玉環話中的意思,卻不說,故意問:「姐,你咋想?」

  玉環道:「我問你呢。」

  老五這才說:「你做姐的咋想,我就咋想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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