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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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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想緩和一下氣氛,強笑道:「瞧姐姐說的,倒好像我真的像個人了似的。」 郝柯氏哼了一聲:「你可不就像個人了麼?大少爺回來了,你看看你美的,只怕都忘了姓啥了!」 二太太又笑:「哪裡話呀!」 郝柯氏手往椅子扶手上一拍,「你笑,你還敢笑!給我跪下!」 二太太覺著自己兒子回來了,怕被自己兒子、媳婦看見了丟顏面,便求道:「姐姐,待……待大少爺他們走後,我……我給姐姐好好跪,就是跪三天也行,只是今日……」 郝柯氏一向馴得最服的就是二太太了,聽二太太這麼說,就以為二太太也要反抗她,起身想去揪二太太的頭髮。二太太看出了郝柯氏不良的意圖,未待郝柯氏沖到面前,兩腿一軟,習慣地跪下了。 郝柯氏仍是不依不饒,揪著二太太的頭髮說:「你給我狂,再給我狂!莫說是一個大少爺回來了,就是有三個大少爺一起回來,你還是得給我跪!」 二太太頭髮被郝柯氏揪著,臉仰得很高。郝柯氏又往二太太臉上吐唾沫:「你看看你那賤樣,也敢狂!」 二太太眼裡淚水直流,卻不敢哭出聲。 郝柯氏這才有了些滿意,松了二太太的頭髮,重坐到椅子上說:「大少爺和大少奶奶太不像話!見了他們的九娘、十娘不磕頭,還說什麼七少爺的娘多,這是啥意思?你給我說說!」 二太太抽泣著道:「為……為這我已說過他們,你……你是他們大娘,和……和我這娘是一樣的,也能說他們……」 郝柯氏一味冷笑,「我敢麼?有人說我這一輩子連個老鼠都沒下過,我就敢說人家的兒子媳婦了?」 二太太說:「我是從未說過你啥的!」 郝柯氏道:「諒你也不敢!」停了一下,又說,「這兩天更是益發不像活,大少奶奶竟敢喊她九娘、十娘的名字!九娘、十娘的名字是她這小蹄子能喊的麼?還有沒有家法了!」 二太太說:「這我不知道。」 郝柯氏道:「就算你不知道,現在總知道了吧?」 二太太筆直地跪著,點點頭。 郝柯氏手一揮,「你去告訴那個小蹄子,再敢這麼無法無天,老娘就讓她吃家法!」 二太太說:「我能給她說,你也是能說的……」 郝柯氏道:「我不說,只要你說。再這麼樣,我就惟你是問!」 二太太又哭:「我拿他們這對小祖宗也是無法呀!當年老爺拿大少爺都沒辦法,今天,我……我又有啥辦法?」 郝柯氏火了:「你,你又敢強嘴!」說著便從椅子上彈起來,跳到二太太面前,抓起二太太的頭髮打耳光,還擰二太太糊著眼淚鼻涕的嘴…… 偏在這時,劉玉薇去給南如琳送書,從郝柯氏門前走過,看見了,便站住腳,沖著門裡的郝柯氏叫了聲:「不准打人!」 郝柯氏打得手疼,本來不想再打,可一聽劉玉薇的叫聲,偏就起了興。冷冷看了劉玉薇一眼,對著二太太烏青的臉又是極響的一巴掌,打得二太太跪都跪不住,竟仰臉倒下了。 直到這時,劉玉薇才看清,挨打的是自己的婆婆。 劉玉薇把手上的書一扔,跳進了屋,手指指著郝柯氏的鼻尖說:「你敢再打我婆婆一下,我就替婆婆打你!」 二太太忙從地上爬起來,流著淚攔住劉玉薇,道:「玉薇,你……你走,這……這裡沒你的事……」 劉玉薇不走,定定地看著郝柯氏,又說:「你這老妖婆,簡直是條瘋母狗!」 郝柯氏從未被人這麼當面罵過,只一怔,便撲過去要打劉玉薇。二太太把劉玉薇往門外推,郝柯氏又打二太太。 劉玉薇實在無可忍耐,迎面給了郝柯氏兩個大巴掌,而後,狠命一用力,把郝柯氏推倒在地上,指著郝柯氏的臉說:「我和郝德仁連總長都打過,還怕你這老妖婆麼!」說罷,把二太太的手一扯:「娘,咱走!」 然而,這還如何走得了?郝柯氏躺在地上又哭又罵,說是反了,被小蹄子打死了。二太太也不敢離窩,掙脫了劉玉薇的拉扯,跪在郝柯氏面前求郝柯氏起來。郝柯氏哪裡肯起,益發罵得凶,直到驚動四個院裡的太太子女和護兵隊的王隊長。 王隊長一進門,郝柯氏也從地上坐起來,哆嗦著手指著劉玉薇,對王隊長命令道:「你……你給我把這小蹄子捆起來!她罵我是瘋母狗,還打我!」 王隊長很為難,看看郝柯氏,又看看劉玉薇,遲疑著。 郝柯氏見王隊長不動手,便盯著王隊長罵:「你個混帳東西,倒是給我捆呀!老娘就算養條狗,當緊當忙時也能喚得動呢!」 王隊長仍是不動,口中訥訥著:「大……大少奶奶終是難得來一回的客人,使……使不得家法的……」 這時,大少爺從人叢中擠進來了,一臉驚恐地看著劉玉薇說:「你……你不是給十娘拿書的麼?咋跑到大娘這兒胡鬧!還愣著幹啥?還不快把大娘扶起來!」 大少爺說著,自己上前去扶郝柯氏。劉玉薇傲然立著並不動。 郝柯氏仍是不起,圍攏來的太太們便幫著大少爺一起勸。做好做歹勸了半天,郝柯氏才又坐到了椅子上。 在椅子上一坐穩,郝柯氏便問大少爺:「德仁,你可還是郝家的人?」 大少爺賠著笑臉道:「看大娘說的,我咋不是郝家的人呢?」 郝柯氏又問:「你帶進門的這個女人是不是你媳婦?」 大少爺點點頭:「是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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