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趙凝 > 白馬之戀 | 上頁 下頁 | |
六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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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就是忘不了!」 大魚連自己都沒想到,她竟如此脆弱,話還沒說完竟然就咧開嘴哭了,而且還不像別的女人那樣嚶嚶地抽泣,她是放聲大哭,嘴咧得老大,舌頭在嘴裡抖得厲害。如果此刻要有一台數碼相機,將大魚哭泣的形象拍攝下來,說不定能拿個攝影界的什麼大獎,因為她哭得實在是很生動。 房道明態度從容地一步跨進來,又從容地返身把門關上,然後他就緊緊地抱住了大魚的身體,再也不肯撒手。大魚哭夠了,鬧夠了,在他懷裡安靜下來,她忽然有一種心裡被清空的感覺,既難受又舒服,這時,她感覺到了那只在她衣服外面遊走的手。她的身體軟軟的,被他抱著,任由他把手伸到一層層的衣服裡面,輕輕地摸索。 外面的天色已暗淡下來,屋裡的光線更黑。房道明已經把衣服脫了,黑暗中看不太清他的體形。他過來抱緊她,把她的上衣和裙帶弄得很亂。他從上面剝出一隻乳房來,把嘴湊上去吸吮。大魚就像被某種溶劑溶化了似的,在他手心裡像液體那樣流動著。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然後他們開始莋愛。 大魚很想把她身上的衣服脫掉,但已經來不及了,她惟一被他脫掉的是帶蕾絲花邊的肉色內褲,別的什麼都還穿著,就連腿上的絲襪都沒來得及脫,他們就已經弄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大魚沒想到自己倒是真的喜歡這種零亂,粉色小鈕扣襯衫扣子被解開了一半,另一半還死死地扣著。裙腰上的搭袢倒是被打開了,只是拉鍊也被拉到一半,歪斜地掛在她胯上,倒另有一種似露非露的誘惑。 「你知道你什麼時候最可愛嗎?」他問。 大魚把頭扭向一邊,表示一問三不知。 房道明說:「就是在床上。就是現在。」 她不理他,在莋愛之後一件件地脫衣服。她覺得剛才他那麼瘋狂地弄她,把她的衣服都弄壞了。還真是有點心疼呢。 大魚脫光了之後,房道明再次心疼地撫摸她。他說她是一個「亦莊亦邪」的女人,這種女人到了床上是最狂放的。他喜歡女人跟他一起興奮。有的女人就跟死人一樣,跟這種女人莋愛無異於奸屍。 「你是說你前妻?」大魚好奇地問。 「啊,她嘛——」房道明拖了個長聲,「咱倆在一起,不談她好嗎?」 「你們有孩子嗎?」 「有個女兒,去年沒考上大學,在家呆著呢。聽她媽說前段時間病了,說是迷上一個什麼什麼樣的男的,兩人正在床上親熱的時候,被她媽媽捉到了,她媽媽自然是痛駡了那個男的,並把那男的趕走了。噢,那男的是我家的房客,我老婆那個人,是個財迷,說他們母女倆住不了那麼大房子,就把套間裡的其中一間小屋租了出去……」 大魚覺得光著身子被一個男人抱著,耳朵裡聽到的卻是他滔滔不絕地談論他老婆,這事實在是有點怪。房道明是個聰明人,他似乎也意識到什麼,將懷裡女人的身子抱抱好,又「啄」了一下她的小紅嘴唇,柔聲說道:「好了好了,寶貝我們不談她好嗎?」 大魚說:「那談什麼?」 「剛才好麼?舒服吧?」 大魚沒說什麼,她還在想他的前妻,還有那個有點可憐的女孩。 再見,小月 在張皓天眼裡,藍小月和露露這兩個女孩都需要照顧,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該丟下哪一個,去照顧另一個。他母親自從那天離家出走,就像一滴水滴進大海裡,再也不見了蹤影。他給老家打電話,老家的人也說沒見他母親回去。但老家的人又寬慰他說,不要緊的,反正你媽是手藝人,無論走到哪兒,都憑本事掙飯吃,讓他儘管放寬心。張皓天這才放棄了去報警的念頭。 露露她媽幾乎每天都給張皓天打電話,讓他搬回去住。 「你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保留著,被子我也幫你曬過了,你就回來住吧。我都答應露露了,把你請回來。至於你跟露露的關係,你想跟她好就好,不想跟她好呢,我也不會怪你,等露露的病情稍好一點,你就可以走,你看這樣行不行?算我求你了,回來吧!」 張皓天其實也想找個地方住,借住在藍小月這兒也不是個事兒,藍小月白天保證得好好的,晚上睡覺一人一個屋,絕不互相打擾,到了晚上她就變卦了。夜裡她從歌廳下班回來,滿身酒氣,不管不顧就往張皓天被窩裡鑽。 「你玩了我吧,我渾身上下都跟著了火似的,他們摸我,摸完了就放手了,我好難受啊!」 又說:「你嫌我髒是吧?我跟他們沒那事兒,真的真的。」 張皓天把燈打開,把藍小月推出被窩,正色對她說:「小月,你聽我說,我不是那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呀!」 燈光下藍小月的臉顯得異常平靜,平靜得幾乎到了一年前他們剛認識的時候。那時候,她開一輛天藍色出租車,頭上梳著一個高高的馬尾,天真可愛。那時什麼都還沒有發生,他還沒戀上大魚,露露也沒發瘋似地單戀上他。母親還在老家過著悠閒的日子,她沒來北京,也沒在北京走失……如果人世間的事,可以像錄像帶一樣「退回」到最前頭,那該多好! 藍小月眨了眨被睫毛膏塗抹得烏塗一片的眼睛,像是困了,又像是有什麼事不明白,睜大眼睛想要看清周圍的世界,可她卻什麼也看不清,她的眼睛又用力眨了幾下,然後閉上了。 張皓天和她面對面站著,他不知道該拿面前這個女孩子怎麼辦,但有一點他心裡是清楚的,那就是他再也不會跟這個女孩上床了,因為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他愛大魚。 女孩說:「好了好了,滾你媽的吧!」 說著,將門摔得乒乓山響,人也一陣風似地旋轉而去。 ——不能不走嗎? ——我昨晚上罵髒話了吧? ——我知道你文雅,你聽不慣這個,以後我改還不成嗎? 第二天一早,小月依在門框旁,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盯著張皓天的房間門。門一開,她就開口說話了。張皓天沒搭腔,一句一句全是她在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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