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趙凝 > 白馬之戀 | 上頁 下頁
五十一


  大魚用手摸了一把張皓天的臉,笑道:「沒聽清啊?沒聽清就算了。」說著,車子「嗖」地一聲開出去。

  張皓天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的女人如火焚身般的欲望,那個姿勢他們從未採用過,大魚是背對著他的,她坐在他身上,張皓天看到的是大魚小提琴般的背影,她獨自動著,卷髮在空氣中如觸電般根根挺立起來,月光照在那上面,觸目驚心。

  張皓天有意配合著她,好讓她更快樂些。原來,他以為只有男人才需要發洩,現在才明白,女人也是一樣的。親熱過後,他們各自洗了一個澡,回到床上又抽了一會兒煙。大魚這才盤問起張皓天晚上為何弄得如此狼狽。

  「到底出什麼事了,說吧。」她問。

  「不想說。」他望著天花板,吞雲吐霧。

  「你說不說?說不說?」大魚撒嬌似地在他懷裡扭動著身體。

  「那個房東媽媽說我想弓雖.女幹她女兒?」

  「你?弓雖.女幹?怎麼可能,笑死人啦!」

  「是啊,事實上,我差一點被她弓雖.女幹了。」

  「哪個她呀?是媽媽還是女兒?」

  「當然是那個女孩,那個叫露露的,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真的喜歡她呀?」

  「沒有。就那麼一說,天都快亮了,咱們睡吧。」

  張皓天掐滅手中的煙,也把大魚手裡的煙拿過來掐滅了。「哎,我還沒抽完呢。」大魚爭辯著。張皓天不由分說,摟緊身邊的大魚蓋上被子關燈睡覺。

  大魚在被窩裡還在掙扎。「我還沒完呢……」

  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張皓天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幸福生活竟被自己母親一手毀了。他曾跟大魚解釋,說他不斷往家寄錢,是因為母親身患絕症,癱瘓在床。可怎麼也沒想到,母親竟然健健康康地出現在大魚公寓的門口,她的出現把大魚和張皓天兩個人都嚇一跳。

  那天他倆跟一幫朋友到外面去喝酒,因為開車不能喝酒,大魚就沒開車而是和張皓天一起打車去的飯店。那天一塊吃飯的還有汪丁丁和諸葛小晴。諸葛小晴最近新唱片大賣,春風得意,電話左一個、右一個地打,一定要把大夥糾集到一塊兒,好好熱鬧一下。

  這一段張皓天和大魚日子過得不錯,自從他被露露她媽從小屋裡轟出來,就沒再回去過,也不知露露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估計被她媽罵得夠嗆。

  張皓天也把自己罵得夠嗆,他對自己說,如果好好地在大魚這兒呆著,也不會有露露那樁事發生,按他的本性來說,他並不是一個喜歡惹事的人,他喜歡按部就班地生活,可生活從來都不給他按部就班的機會,他喜歡演戲,可就是沒戲讓他演,他喜歡有個家,可就是飄來飄去。好容易遇到了比他大十歲的大魚,原本是假戲真做的,想不到卻處出感情來了,他真的愛上大魚了。

  「你愛大魚嗎?如果愛就搖搖頭,如果不愛就點點頭,愛還是不愛,在一秒鐘之內回答。」諸葛小晴在酒桌上拋出的一大堆話,倒把張皓天給說糊塗了。他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弄得滿桌的人都在笑,但他心裡清楚,他是愛大魚的,而且愛得很深。

  大魚說:「談什麼愛情?真可笑!來來,吃菜吃菜!」

  諸葛小晴說:「你們明明愛得死去活來,為什麼不敢承認呢?我以前其實也是這樣,假裝瀟灑,逢場作戲,以為生活是演給別人看的,其實呢,觀眾只是我們自己,自己滿意就行了,何苦在乎別人怎麼看。」

  汪丁丁說:「我們小晴什麼時候變成哲學家了?說話這麼深刻。」

  諸葛小晴:「我本來就深刻。」

  這時候,餐館裡放了一首諸葛小晴新唱片裡的歌,歌聲飄蕩在他們四周,每個人都被那種聲音所吸引,不笑不鬧了,他們變得很安靜,連諸葛小晴本人都變得很安靜。這樣美好的夜晚,被一個人的出現給攪了,那個人就是張皓天的媽媽。

  列車正在一點點地接近北京,張皓天的媽媽就坐在那趟開往北京的列車上。她神情緊張,幾個小時了,沒敢上一次廁所。她膝蓋上放著一隻早已過時的黑色人造革公文包,沒有人會想到,這樣一隻不起眼的舊公文包裡,竟然裝有十萬元的鈔票。

  列車越接近北京,張皓天媽媽的心裡就越緊張,包裡這十萬元錢,都是兒子通過郵局一筆筆地寄來的,最後一筆數目最大,一下子竟然寄來四萬元,她不明白皓天為什麼一下子會有這麼多錢。問他,什麼也不肯說,只說在北京做演員,錢都是他演戲掙的。

  在電話裡,事情總歸是談不大清楚的,張皓天的媽媽很為張皓天擔心。她每次給他打電話,心都怦怦直跳。

  「演戲掙的?你到底演了哪些戲呀,媽怎麼從來也沒見過?」

  「媽,你呆在那個小地方,你不懂。有些純藝術的東西,你在大眾傳媒上是看不到的。」

  「兒子啊,你不會為了錢,幹了什麼違法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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