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趙凝 > 白馬之戀 | 上頁 下頁 | |
四十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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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皓天關上燈,拉過一床被子來蓋在兩人身上。兩人嘰嘰噥噥地在被子裡說了一會兒情話,又親熱了一回。再起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鐘了,張皓天說肚子餓了,想去吃夜宵,大魚卻一絲不掛地躺在被窩裡不動,一條很白的胳膊軟綿綿地搭在前額上,眼睛眯成一條縫,從縫隙裡看著坐在床邊的張皓天。 「起來。」張皓天說,「再不起來我走了啊!」 她還是不動,閉著眼仿佛睡過去了。張皓天俯下身來親她,卻發現她眼角上停留著一顆晶瑩的淚珠,跟她那麼久,卻從來沒見她哭過,張皓天有些慌了,他撫著大魚的頭發問她怎麼啦,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大魚睜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定定地看著張皓天,一字一句對他慢慢地說: 「皓天,我好幸福。」 「我也是。」 接下來的幾天,大魚就像個戀愛中的女孩,每天下午準時准點到小屋來看張皓天。有時帶了點心來,兩人一邊喝咖啡,一邊品嘗小點心。有時她又帶來一兩張新買的最時髦的唱片,坐在下午的陽光裡聽歌,時光變得恬靜、溫暖,他們什麼也不想,就那麼微醺般地呆著,時光靜靜流淌著,又仿佛凝滯不前,他們被定格在這一刻,一切都很好,再多一點都沒有必要。 露露「砰砰」的摔門聲是寧靜下午的惟一不和諧的音調。 不知這丫頭是怎麼了,這兩天老喜歡把門摔得山響。 「哎,你對門那小丫頭有病是怎麼著?沒事老愛摔門玩。」 有天大魚拎了一兜水果來,她剛一進門就聽到那邊有動靜,她以前並沒有注意到那個動不動就上洗手間的女孩子,後來發現那女孩老是在她和張皓天周圍晃來晃去,就注意到她。問張皓天是怎麼回事,張皓天只輕描淡寫地說,她是房東的女兒,叫露露,她動作粗一些,大概是跟她母親慪氣。不用理她就是了。 其實,張皓天明白露露是怎麼回事,他想找機會跟露露好好談一談。 這天上午,張皓天在陽臺上晾衣服,新洗的白襯衫水滴滴的,在空氣中散佈著清香的味道。露露嘴裡叼著一個吸管出現了,她在喝一杯橙汁,黃燦燦的顏色很誘人。她搖搖晃晃地走過來,用一種滿不在乎的語調跟張皓天說:「你洗衣服啊?」 「是啊,又沒人幫我洗。」 「你那位大美人呢,她每天來看你,怎麼連衣服都不幫你洗?」 「人家是總經理,能幫我洗衣服嘛。」 「原來是總經理啊,她來找你幹嗎?來得那麼勤,我還以為跟我一樣,是無業遊民呢。」 「來找我,自然是有事唄。」 露露滿臉不屑地說道:「你們倆能有什麼事?門一關好長時間才出來,你當我不知道你們幹什麼,是吧?」 張皓天笑道:「小姑娘,懂得還挺多。拜託你以後開門關門輕一點好嗎?」 露露揚起臉來對張皓天說:「怎麼啦?我影響你們了嗎?」 「露露,你在吃醋吧?」 「什麼?我吃醋?我吃那老女人的醋?什麼狗屁總經理呀!總來騷擾小男生,呸!不要臉!噁心!」 張皓天一把抓住露露的胳膊,瞪起兇惡的眼睛對她說:「露露,不許你這樣說她,因為她是我朋友!」 露露一臉頑劣表情。「我就罵她了,怎麼著吧?」 「露露!」 這時候,露露的媽媽在屋裡叫她,叫了好幾聲,叫得聲音很大,露露本來還想跟張皓天再吵幾句,但她媽媽把她喊了回去。突然間失去了對手,張皓天感覺就像一腳踏空。這時,恰好有一陣風吹來,把他的白襯衫吹到地上,他只好又把那件襯衫拾回盆裡,自言自語道:「這叫什麼事呀?」 因為露露 這天晚上出了一件事,是張皓天沒想到的,露露在半醉的情況下摸進他的房間,站在他床前一直看著他。 十二點已經過了,張皓天房間的窗簾只拉上一半,月光透過外面的樹影朦朦朧朧地照射進來,照在張皓天英俊的臉龐上,他躺在枕頭上的樣子比他平時更好看,簡直像蠟人似的,鼻樑挺挺地伸在空氣中,形狀是那樣完美,讓露露忍不住想要伸手摸一摸。 她的手指很輕、很柔地順著月光的方向摸去,她觸到了他的鼻樑。微涼的觸感使她的心「咯噔」一下,她想,他就像天上來的仙人一樣,連溫度都跟常人不一樣。 他的眼就在這一刻突然睜開了。 「你幹嗎?」他說。 「我是露露呀,你別害怕。」 「我知道你是露露,你大半夜的到我房間裡來幹嗎?」 「我睡不著,所以我就來……」 「你喝酒了吧?」 「我沒有。」 「還說沒有呢,我都聞見酒味兒了。我跟你說,女孩子喝酒特別不好,你看你小小年紀就喝酒,以後會影響你的心臟,還會影響你的皮膚,讓你過早衰老,露露,你在聽我說嗎?」 露露什麼也不說,脫掉裙子就跳到張皓天床上去了。張皓天這下可急了,他大聲沖露露嚷嚷,兩人搏鬥了半天,還是沒有結果。露露臉漲得通紅,氣喘吁吁地對張皓天說:「張皓天,你到底怕什麼呀?你是不是怕你那個女朋友來呀?」 「不是這麼回事,露露你聽我說。」 「我媽打牌去了,一夜都不會回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這不是告訴不告訴的問題,你聽我跟你講,戀愛呢,不是你想像的這個樣子,戀愛得要兩個人都喜歡,兩個人都高興才行。」 露露說:「可我就是喜歡你,已經很長時間了。你從來也沒注意過我,你和各種各樣的女人交往,什麼樣的漂亮女人都見過,我知道我比不上她們,我很自卑,但我並沒有想要獨佔你的意思,我只要這一次,我就想把我的處女之身給你,真的,行嗎?」 「不行!不行!你趕緊走!」 「不嘛,我就是要——」 就在兩人推推搡搡的時候,有一個人已經漸漸走近了他們,可他們還在爭辯吵鬧,毫無察覺。那人已經從皮包裡掏出鑰匙,將鑰匙插進鎖孔,他們的爭辯還在繼續,聲音大得要命,直到那扇門被人推開,張皓天和露露才意識到事情已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這個人就是露露的媽媽。「好啊,張皓天,你這個流氓,竟敢污辱我女兒!」女人剛好輸了牌,有一肚子氣沒處撒,這下可讓她逮著了,就跟吐瓜子皮似的,吧嗒吧嗒,什麼難聽話都往外吐,她女兒臊得用被子蒙住臉,又被她媽媽拖出來,指著鼻子繼續罵。罵完男的罵女的,罵完女的又罵男的,天下可以用來損人的話差不多都被這個女人用盡了,最後還嫌不過癮,「呸」地往張皓天漂亮的臉蛋上吐了一口唾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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