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張欣 > 為愛結婚 | 上頁 下頁 | |
二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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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陸彌,突然熱淚盈眶,她有些哽咽道:「子沖,我們走到一起不容易,你要珍惜這份情感啊。」 子沖道:「我沒有珍惜這份情感嗎?」 陸彌被他的一臉無辜激怒了,火道:「你跟她到底怎麼回事?」 子沖也火道:「能是怎麼回事?那是一個公眾場合,你說我們能怎麼回事?」 「既然你去那裡,何必要說公司加班?」 「開始是在公司加班,加完班就去了那裡,難道還要向你報告嗎?」 「我看事情沒那麼簡單。」 「陸彌,我看我們都不要把事情複雜化,你去跟祝延風吃飯,我又說什麼了?」 「你還不如說什麼呢,你用這種方式對抗我,想過我的感受嗎?」 子沖的臉色終於沉下來,子沖說道:「陸彌,我知道你很長一段時間心情不好,我不想惹你,但我也是有情緒的,在外面透透氣,躲躲清閒,不算過分吧。」 「你有情緒為什麼不能跟我說呢?」 「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私人空間,如果必須窒息而死,那我寧肯不要愛情。」說完這話,子衝開門出去了。 這一次是子沖一夜未歸。 陸彌也賭氣不給他打電話,不問他人在哪裡。但是陸彌在這個夜晚根本無法入眠,她想子沖說了那麼重的、足以刺傷她的話,應該暴跳如雷的是否應該是她而不是子沖?何況她在唐寧書店看到的溫馨時刻並不聽她支配的一遍遍在她腦海中閃回,這是任何一個作為老婆的女人不能容忍的事。 子沖是第二天下班之後回來的,他看上去平靜了一些,他們沒有再為這件事情爭吵,似乎維持表面的安寧比什麼都重要。陸彌始知,其實越是心心相印的愛情便越是脆弱,原因很簡單,誰願意親手毀了那一份失真的美麗? 她再一次感覺到胸中被堵得滿滿的無處傾泄,每當這種時刻,她便直奔陸征那裡去,她對陸征訴說著心中的委屈,但是這一回,陸征卻沒有說話。 陸征始終保持著沉默,就仿佛他知道什麼隱情似的。 於是陸彌幾乎每天都來,她等待著陸征的關愛和勸導。終於有一天,她冒雨來到陸征墓地的時候,看見子沖撐著一把黑傘站在陸征的墓前。 子沖說道:「我見你每天神情恍惚得厲害,才發現你是來了這裡。陸彌,陸征已經死了,這是你必須面對的現實,無論你有怎樣的愁苦,到這裡來都是無濟於事的。你如果長期生活在這種情緒裡,不僅對你,對我們都不好。」 陸彌淡然一笑道:「我還有什麼地方可去嗎?」 子沖突然扔掉了雨傘,他一把抱住陸彌淚如泉湧,嘴中念道:「陸彌,陸彌,你不要這樣好嗎?我真怕見到你這樣。」 陸彌這時也緊緊地抱住子沖,她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子沖,你不知道我有多麼愛你。」說這話的時候,她也同樣淚如雨下。 子沖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我又怎麼會辜負你呢?」 陸彌「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這時天邊滾過驚雷,頃刻間便是大雨如注。子沖和陸彌在風雨中深吻,場面酷似一些文藝片中的開頭或結尾。 從此以後,陸彌便再也不來驚擾哥哥,她想哥哥應該放心並安然入睡了。子沖說得沒錯,她必須面對斯人已逝的現實,還應面對家人至死不肯接受她的堅拒。事實上,在以前的歲月,子沖曾經瞞著陸彌去找過蓓蓓,他抱有孩子畢竟天真的幻想,期待著蓓蓓尚未泯滅的悲憫。但是蓓蓓根本不理他,蓓蓓說,是你和陸彌一塊殺死了我爸爸,我恨你們。 蓓蓓仇視的目光像成人一樣堅定,子沖的絕望便也來自這種不可改變的堅定。 陸彌知道,所有的這一切她都必須面對。經歷了這麼多事,如果她不能變得更加堅強和勇敢,便才是辜負了哥哥、子沖和自己。 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上午,陸彌碰巧閒散在家。由於文案中需要一句哲人的話她已經記不真實了,便翻找過去的筆記,陸彌一直有做筆記的習慣,她始終相信一句話: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筆記本當然找到了,但也同時翻出了照相簿,於是陸彌坐在地上翻看這些舊照片,照片上有她的父親、母親,還有她的哥哥,漸漸又有了靜文和蓓蓓,如煙的往事模糊了陸彌的雙眼,令她難以相信的是她在一夜之間便孑然一身了。更令她奇怪的是除了哥哥之外的人無論對她怎樣,她都不舍,不是愛,是深深的不舍。 這時門鈴響了,陸彌起身去開門。 一個身穿綠色制服的郵差出現在門口,他說,是鬍子沖家嗎?陸彌說是,於是他遞給陸彌一包東西,又讓她在有關的表格上簽了字。 陸彌打開紙包,是一摞印刷精美、各色各樣的新書。新書是從唐寧書店寄出的,裡面夾著一張便箋。大意是說子沖很久沒去唐寧書店了,估計是公務纏身,所以特把他上次登記的尚未購進的新書寄給他,以免誤事,並歡迎他再次光臨唐寧書店。下面的署名是兩個字:霽柔。 基本上都是閒書,有什麼可誤事的? 陸彌的內心十分不快,她把書和信都放在書房的桌子上,理智告訴她這個世界很平靜,沒有發生任何事。但不知為何,她還是刻意打扮了一番,出門去了唐寧書店。 書店裡一如從前的安靜,客人也不多,有學生打扮的人坐在地板草墊上翻閱圖書,完全無視一門之外的所謂金錢、速度……給人今夕何夕之感。孫霽柔仍坐在咖啡座處,她今天穿了一身英國名牌的經典服飾,白襯衣和格子短裙,硬挺的衣領隨意地豎著,更顯出她特有的柔媚,她戴了一串白色的珍珠,一看便知是極品貨色,因為那一顆一顆的珠子在自然光下也不失晶瑩。她的頭髮蓬鬆地梳著一條辮子,又是全無飾物只見它的質感柔順。她正在看書,手邊是一枚雞翅木的書簽,另有一個香熏暖爐,散發出淡淡的洋甘菊的香氣。 陸彌不得不承認,來過這裡的男人沒有一個不暈菜的。 霽柔抬起頭來,微笑道:「怎麼是你?坐吧。」 陸彌坐下,有人送來一杯明前龍井。 霽柔又道:「好久不見,你還好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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