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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六


  阿旺說:「當然真的……我得上去了,要不然我老婆懷疑我,倒垃圾怎麼倒這麼長時間……」說完匆匆忙忙離去。

  望著他的背影,小金不僅失望,而且也明白了阿旺是不會真心對待她的。

  來崇德家裡很是熱鬧。飯菜已經備好,就等人來齊了吃團圓飯。來崇德等了等,說:「揚揚,雙瑗和洪濤怎麼還不來呀?」雙揚遮掩說:「……他們今天可能來不了了,她叫我跟你說一聲,就別等她了……」來崇德不高興,說:「又是忙,可是他們不過節,人家還要團圓呢!能到哪兒忙去?」雙揚說:「爸,雙瑗也開了個飯店,新飯店,你說忙不忙?」來崇德說:「算了算了,那雙久呢?」

  雙揚說:「他肯定會來,他說……」正說著,門鈴響了,雙揚說:「你看,他來了吧。」說著跑去開門。剛一開門,雙揚愣住了:雙久和曉燕站在眼前,兩人手拉手,而且十指相扣,十分親密。瘋子一看,頓時黯然神傷,但她儘量克制住自己,沒有表現出來。雙久走了進來,介紹說:「爸,這是我的女朋友雷曉燕。」曉燕很禮貌地說:「伯父,你好。」來崇德高興地說:「來來來,都入座吧,都入座吧。」

  當曉燕上洗手間去後,雙揚對雙久小聲說:「你真是崩潰!怎麼把她帶來了?」雙久心裡很高興,小聲說:「她去我的書店找我……我們抱頭痛哭……嗨,星星還是那個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雙揚把聲音壓得更低,說:「你怎麼那麼多廢話,那你叫瘋子來幹嘛?看你們天仙配啊……」雙久不解,說:「這跟瘋子有什麼關係?瘋子是我哥們兒……」說著對瘋子沒心沒肺地說:「瘋子,別客氣,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瘋子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雙揚擰了雙久一下,小聲說:「你這個人怎麼什麼都不明白呢?」雙久叫起來:「哎喲!」

  來崇德看兩人在旁邊說話,招呼道:「你們到底在那邊幹什麼?趕緊過來吧……」

  等到大家都入座後,來崇德看著濟濟一堂的兒女,高興地舉起酒杯,眼眶濕潤了。

  雙揚知道瘋子心裡不好受,一個勁兒給瘋子挾菜,但是卻瘋子吃得很少。這時,曉燕舉起酒杯,真誠地對瘋子說:「瘋子,雙久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了,我都感動得哭了……你是我和雙久最好最好的朋友,讓我敬你一杯……」瘋子拿起酒杯,這實在是一杯苦酒,但也只能一飲而盡。酒一下肚,兩行熱淚從她的眼裡流了出來。雙揚趕緊解圍說:「瘋子一定是想家了……來來來,吃菜,吃菜……」瘋子的眼淚不聽話地流出來,說:「謝謝你們……我要回去了……」

  來崇德說:「那怎麼行?你還什麼都沒吃呢。」範滬芳也說:「就是,還早呢,總得象徵性地吃點月餅吧……」

  瘋子努力讓自己恢復常態,勉強地笑了笑,說:「真的,我已經吃得很飽了……」說著不由分說地起身告辭。雙揚、雙久把她送出門,怎麼也留不住她。曉燕一看這情形,有點嚇著了:「……是我說錯了什麼嗎?」來崇德趕緊說:「不是不是,沒你的事……」雙揚瞪了雙久一眼,雙久莫名其妙,說:「我什麼都沒說啊……」範滬芳感慨說:「年紀輕輕的一個人在外頭,有多不容易……」

  門鈴又響,多爾跑去開門,沖雙揚叫道:「是偏腦殼。」雙揚一聽站了起來,把偏腦殼讓進屋,問:「店裡出什麼事了嗎?」

  偏腦殼說:「我們店裡沒出什麼事……」

  雙揚奇怪:「那你跑來幹什麼?」

  偏腦殼說:「對面店裡出事了……」

  雙揚白了一眼他,說:「崩潰!那關我們什麼事?管他爹死娘嫁人……」

  偏腦殼對雙揚悄悄說了幾句什麼,雙揚臉色大變。

  原來,在傍晚的時候,吉慶街上就異常熱鬧,因為這裡在舉行一場喜宴。兩輛披紅掛綠的結婚彩車駛了進來,許多看熱鬧的人好奇觀望,孩子們跟著車跑。彩車在新久久飯店門口停下,車門打開,新娘新郎走了出來。

  新久久飯店裡面,餐桌全部安排好了,冷菜也已上桌。音響裡放著喜慶的音樂,正廳的牆壁上貼著雙喜的大紅字。雙瑗正在和服務員一塊整理餐巾,一名服務員跑過來,說:「經理,經理,客人來了……」雙瑗說:「我馬上就來。」說著邊到門口邊整理頭髮。她一到門口卻被眼前的景象愣住了:呂豔紅提著婚紗走了過來,洪濤一身新郎官的打扮,跟在她的身後,伴娘伴郎等人跟了一大堆,跟迎出來的雙瑗撞了個對臉。

  雙瑗頓時臉色刹白。

  婚禮的排場相當大。酒席上親戚、嘉賓吃得熱火朝天,呂豔紅和洪濤到各桌敬酒。看新郎新娘離得遠,其中一桌酒席上的客人議論開來:「聽說兩個人都是二婚,還這麼大辦?」「人家有錢幹嘛不大辦?聽說孩子都快滿地跑了……」「這麼邪乎?」「還有更邪乎的呢,這個飯店是新娘子送給新郎前妻的,說是補償,剛才他前妻還迎出來了呢,我看比新娘子漂亮。」「現在的男人,沒有一個靠得住的!」「哪個是新郎的前妻?我怎麼沒看著?……」「在廚房忙乎呢。」「她可真有氣量,要是我,非……」

  正議論著,呂豔紅和洪濤拿著酒杯走過來,眾人起身叫他們喝交杯酒,起並著哄。

  這時的雙瑗卻在飯店廚房外一個僻靜角落呆著。看著天上的明月,聽著外面喧鬧的聲音。雙瑗覺得分外淒清,一個人抹著眼淚。

  老久久飯店的生意也很火爆,桌桌爆滿。偏腦殼上完菜後,對拎著啤酒的猴哥說:「知道對面是誰結婚嗎?」猴哥沒在意,說:「反正不是你。」偏腦殼跟猴哥悄悄地說了,猴哥吃驚地說:「真的?這也太欺侮人了!」偏腦殼說:「我也是剛聽說的……他們都在說,新久久有好戲看了,我說什麼戲,他們說新人笑,舊人哭唄……」

  猴哥說:「要是揚揚老闆知道了,准把她的酒席給砸了!」

  偏腦殼問:「就是,你說要不要告訴揚揚去?」

  猴哥說:「就怕她明天知道了,罵我們知情不報。」

  於是偏腦殼就這麼跑到了來崇德家。

  雙揚一聽,那還了得,也顧不上吃團圓飯,對來崇德撒了個謊,風風火火地趕了回來,沖進了新久久飯店。

  這時婚宴還在鬧著,正進入了高潮。呂豔紅和洪濤正在一桌與人碰杯,叮叮噹當的酒杯中突然出現了五糧液的整個瓶子。拿整瓶酒的正是雙揚。雙揚大叫著:「幹!」然後自己吹喇叭連喝數口。洪濤定睛一看,傻了眼,不知如何是好。呂豔紅一看是雙揚,厲聲喝道:「來雙揚!你想幹什麼?」雙揚停下來,無不諷刺地說:「來恭賀你們的大喜日子啊!」

  呂豔紅冷冷地說:「對不起,我沒請你。」

  雙揚厲聲地說:「我本來就不是來吃請的!」嘩啦一下掀翻了面前的酒席。偏腦殼和猴哥也同時掀翻了兩張桌子。眾人一陣驚呼,隨即全傻了。

  呂豔紅對自己公司那桌人說:「你們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報警?」那一桌的人一聽,好幾個人同時拿出手機撥110.

  雙揚才管不了那麼多,說:「呂豔紅,我怕你報警我就不來了!你以為我和我妹妹鬧翻了,我就不幫她出頭了!我告訴你,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你再敢欺侮我妹妹,我就買人卸你的胳膊卸你的腿兒,不信你就試試,我來雙揚說到做到!!」

  呂豔紅說:「誰欺侮你妹妹了?」

  雙揚把什麼都抖了出來:「你做的缺德事你自已知道,也該讓大夥知道知道,你跟洪濤那個混帳王八蛋搞大了肚子,來逼著我妹妹離婚!像你這種沒人要的貨色擺這麼大的酒席,不就是花錢丟人現眼嗎?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

  呂豔紅惱羞成怒:「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我在這兒結婚,在這兒擺酒關你什麼事?咱們兩個人還不知道誰沒人要呢!」

  雙揚手中的酒瓶扔了過去,罵道:「崩潰吧你!!」正砸中呂豔紅的頭。

  正在鬧到不可開交的時候,警察來了,把雙揚帶走,洪濤和其他人也扶著呂豔紅上了醫院。好不容易,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了。新久久飯店裡人去樓空,剩下的是杯碗狼籍,掀翻的桌子仍然傾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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