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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


  洪濤一直在雙瑗和呂豔紅兩個女人之間周旋得很好。他以為生活就像這樣會一直稱心如意地進行下去,但是事情的變化往往出乎人的意料也不受人控制。

  裝修之中的天堂鳥歌舞廳,洪濤正跟工人一塊在鋪電線。線路多而複雜,他不得不不時地看看圖紙。正在這時候,呂豔紅出現在門口。有人看見了,拍了拍洪濤的肩膀,指了指門口。洪濤一轉頭看見呂豔紅,很是意外,愣在那裡。呂豔紅示意洪濤過去,和洪濤一起來到一個僻靜的酒吧裡。

  洪濤看著呂豔紅的神情有些奇怪,問:「你沒什麼事吧?」

  呂豔紅莞爾一笑:「沒事啊,沒事就不能來看你了?」

  洪濤看看四周,說:「可我正忙著,再說這也不是說話的地方。」

  呂豔紅的情緒很好,說:「我太高興了,所以第一時間要見到你。」

  洪濤不解:「什麼事這麼高興?」

  呂豔紅興奮得臉都紅了,說:「我是從醫院直接到你這兒來的,我懷孕了。」

  洪濤不知該吃驚還是該高興,話都不會說了:「真的?你不是說……你不是說……」

  呂豔紅兩眼放光,說:「對呀,一直是說我不能生,我也以為是我的問題……雖然嘴上不說,心裡還是挺自卑的。」

  洪濤看著呂豔紅,說:「那你決定……」

  呂豔紅一嘴接過來說:「我決定要這個孩子,所以我們得奉子結婚。」

  洪濤吃了一驚:「奉子結婚?」

  呂豔紅說:「對呀,這個孩子不能沒有父親吧?」

  洪濤為難不已:「可是……」

  呂豔紅不明白洪濤為什麼這樣,說:「可是什麼?我們原來的確是很瀟灑,而且不看重那一張紙,以往的生活經驗也使我懂得了,對於男人,你不能有哪怕是任何一點要求,否則兩個人都不可能輕鬆愉快。所以我們相識了這麼長時間,你不會說我沒有付出過吧?」

  洪濤低下頭,說:「你付出的的確是比我多,在這一點上我無話可說。」

  呂豔紅說:「說句老實話,我對結婚根本沒有興趣,可是我必須對我們的孩子負責。」

  洪濤一聽,懵了:「你讓我好好想一想……」

  洪濤很想要個孩子,但是他也並不想把他和雙瑗的家庭拆散。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也想不清楚。他這樣性格的人碰上這種難以應付的事情一般都會採取「拖」的策略,儘管他同樣不知道拖下去又會是什麼樣的結果。

  和呂豔紅剛一分手,洪濤一看時間不早了,就趕到電視臺大門口等著雙瑗下班,但一直沒有看到雙瑗出來。洪濤等得有點急了,對門衛說:「能不能再幫我打個電話上去?」

  門衛說:「不是跟你說過了嗎,她不在辦公室。你為什麼不打她的手機?」

  洪濤說:「我打過多少次了,她關機了。」

  門衛說:「那就沒辦法了,她可能正在做節目。」

  洪濤只好獨自走了。

  等到雙瑗回家的時候,開門進屋,發現洪濤在沙發上睡著了,桌上做好的菜用碗蓋著。雙瑗輕手輕腳地進了洗手間。洪濤卻醒了,問:「你回來了,今天到哪兒去做節目了?」雙瑗在洗手間裡說:「市婦聯,討論『包二奶』的問題,還開了座談會,我可真長見識,而且我發現像你這麼好的男人還真是不多。」

  洪濤很慶倖雙瑗沒有看見他此刻的表情。雙瑗從洗手間出來,說:「今天是什麼日子?」

  洪濤趕緊說:「別想了,什麼日子也不是,看你辛苦,給你做點好吃的唄。」

  雙瑗高興地親了洪濤一下:「還是老公心痛我呀。」在雙瑗的心裡,洪濤永遠都是那麼體貼那麼忠誠不二。

  睡覺之前,雙瑗和洪濤在床上擁抱著接吻。正在興頭上,雙瑗突然停下來,說:「哎呀,我忘記吃藥了。」洪濤不開心:「吃什麼藥啊,碰上還不好?我想孩子都想瘋了。」雙瑗一邊翻藥一邊說:「你以為我不想?可現在真不是時候,馬上就要舉行主持人大賽了,台裡上上下下都很看好我。」

  洪濤坐起來:「還不是時候?人家當紅的電影明星都生孩子了,那些大賽就那麼重要嗎?比我們的婚姻重要?比我們的家庭重要?」

  「你這是哪兒跟哪兒啊……」雙瑗從床頭櫃抽屜裡拿出避孕藥瓶,倒出藥片,說:「你肯定是碰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洪濤看著雙瑗掌心上的藥片,也不知道火氣為什麼這麼大,二話沒說,搶過雙瑗手中的藥瓶摔在地上。藥瓶碎了,白色的藥片滾了一地。

  第二天,雙瑗就哭著找到了雙揚。雙揚剛睡醒,正穿著睡衣,睡眼惺忪地滿桌子找打火機,點著一支煙,問:「又怎麼了?」雙瑗紅腫著雙眼說:「我想跟洪濤離婚……」

  雙揚問:「他在外面有人了?」

  雙瑗搖頭說:「那倒沒有。」

  雙揚奇怪了:「那為什麼呀?」

  雙瑗說:「我們昨晚鬧了一夜,他也不知中什麼邪了,非要我立刻要孩子。你說這叫什麼愛情?難道我是他的生育工具嗎?」

  雙揚上上下下地打量雙瑗,問道:「瑗瑗你多大了?十八呀?還張口閉口愛情愛情的,再說了,愛情是什麼?那不就是過日子嗎?你早就該要孩子了,洪濤說得對,要等到什麼時候才是頭兒?」

  雙瑗被雙揚連珠炮似的問題問得心裡發虛,只得說:「我的那些朋友,只要見過洪濤的,都說他根本配不上我。」

  雙揚來氣了,直問到雙瑗臉上:「這種話你也信呀,洪濤怎麼配不上你?他長得不錯,又有正當職業,賺不著大錢賺小錢也行啊。離婚,說得輕巧!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有人排著隊要娶你呀?」

  雙瑗不願意承認,說:「我不是這麼差吧?」

  雙揚指著雙瑗,厲聲說:「你還不差呀,你看看你,頭髮幹得像方便面,魚尾紋都快成爬牆虎了,還胡思亂想什麼。趕緊生個孩子,你要是不願意帶我幫你帶。」

  雙揚的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卓雄洲是工程的競標主席,幫了不少的忙,於是來崇德很順利地得到了這個工程。來崇德跟他的工程隊都高興得快要瘋了,大家聚在建築工程隊簡易工棚外,喜氣洋洋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菜,慶祝成功。來崇德蹲在地上抽煙,看著歡欣鼓舞的人們,心裡也是說不出的高興。

  一個工人端著酒走過來,蹲在來崇德的身邊,佩服地說:「老爺子,你可真有本事,我原來還真沒看出來。」另一個搭腔說:「就是,這麼難拿到手的工程就這麼到手了,我怎麼覺得跟作夢似的。」一個知情一點的人說:「那不是老爺子有本事,是他女兒有本事。」有人問:「他女兒是誰呀?」

  「吉慶街賣金牌鴨頸的嘛,又漂亮又能幹!」

  「那也是老爺子的本事啊,老爺子能生出好女兒來,難道是你的本事嗎?」

  「他別說生女兒,連老婆在哪兒都不知道!」

  大家都哄笑。

  一個工人又說:「老爺子,你這個女兒可是金不換啊。」

  來崇德聽著大家的話,一言不發,卻是從心裡往外地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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