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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智雄一下子愣住了,楚霖那頭收了線,他還拿著電話一動不動。

  悶了一刻鐘,智雄真是即刻想打電話到血站將此事問個明白,可是他畢竟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程度,遵義的工作是出不得一點差錯的,這件事只能晚上回家關上房門理論。

  下班之後,智雄回到家,等了半天,只有柯梭從學校放學回來,還是柯俊提醒他,媽媽晚上值班。智雄一拍腦門,這才從冰箱拿出食品,隨便湊合一頓,柯俊是個好打發的孩子,進了她的房間做作業。智雄繼續發愣,似乎又想起什麼,便到臥室翻遵義的抽屜,以往他們的抽屜都不上鎖,但誰也不動誰的東西,今天是個例外。

  遵義的抽屜裡有幾封以前浩雄從北京寄來的信,看上去都是些流水帳,沒有什麼特別,可是一想到他們曾經有過的戀情,智雄的感覺就有些異樣。

  這個晚上,智雄時夢時醒。

  早上,柯梭上學去了,智雄也沒有急著去上班,直等到遵義下班,他要證實一下這件事的真偽。

  談話是相當平靜的,智雄問遵義可有此事?

  顯然,遵義覺得頗為意外,反問道,是誰跟你提起這事的?

  那你就別問了,有沒有吧?

  有。

  多長時間?

  三年。

  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一直想跟你說……

  可你沒跟我說。

  我是有些顧慮……如果是其他什麼人或許還好些,他是你哥哥,你們今後還要相處,我怕你會覺得彆扭。

  這樣由別人告訴我你覺得不彆扭嗎?

  我還是想知道是誰跟你提起這件事的。

  這重要嗎?我看重要的是事情的真相。

  智雄,你真的這麼在意這件事嗎?那就讓我親口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就是我跟浩雄早就結束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感情糾葛。

  是嗎?

  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並沒有我想像的那麼誠實。

  說完這句話,智雄便上班去了。

  47

  智雄發現這件事情就像感冒一樣,雖不至於危及生命但仍讓他感到周身不適。智雄是這樣想的,如果真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遵義為什麼遲遲不肯跟她說呢?顯然這是一個觸動她心靈的話題,而且感情這種事是最說不準深淺的,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還有多少事情是他所不知道的?這個問題不著邊際但卻滋擾著智雄的心。

  這時,楚霖的電話又打過來了,她說,怎麼樣?真相大白了吧?

  請你以後不要給我打電話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

  你不敢往深裡琢磨這件事了?那我還是得告訴你,她到北京來的時候專門找過我,談起她對浩雄的感情,她流下了眼淚……

  不等楚霖說完,智雄掛斷了電話。

  家庭中的冷戰不可避免地發生了,以前沒有養成爭吵的習慣,這一次也不會大吵大鬧,只是智雄每天下班後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回來之後一言不發倒頭便睡。

  這段時間,智雄找得最多的人便是商曉燕,只有她會玩也懂得玩,好幾次泡吧泡到半夜三更,曉燕便問智雄出了什麼事?智雄說什麼事?什麼事也沒有哇。商曉燕說那天我一見到你,你滿臉都寫著出事了,還說沒有。智雄當然不願意跟曉燕提自己的事,他其實是個愛面子又小心眼的男人,決不肯把自己的弱處暴露給別人,何況是冰雪聰明的曉燕,那還不笑話死他。

  不過他們已經是老熟人了,而且此時的情感世界又頗為相似,都是在自己的至愛那裡沒有得到他們堅信的那一份東西,所以他們的情緒相當配合,漸漸視對方是自己的精神支柱,開始產生情感方面的依賴。

  一天,智雄下班後走出辦公大樓,每當這一時刻他因為不想回家便感到頗為茫然,他掏出手機,剛要給曉燕打電話,卻發現夏夕已經出現在他的面前。

  智雄把手機放回兜裡,夏夕非常嚴肅地對他說,我想跟你談一談。

  他們在離佩恩公司不遠處的一間咖啡廳坐了下來,夏夕開門見山地說:「智雄,昨晚遵義在我那裡哭了一晚上,你知道她是很愛你的,而且那件事是我叫她不要對你說……」

  「你也知道這件事?那還有誰不知道?是不是就我一個人蒙在鼓裡?」

  「智雄,你聽我說嘛。」

  「還有什麼可說的,普天下也只有我這個傻小子會把自己的老婆送到北京去幽會。」

  夏夕一下子就火了,夏夕說:「智雄,你這麼說話對遵義公平嗎?浩雄做手術,是你因為工作上的問題去不了遵義才去的,她照顧你哥哥,又怎麼可能不周到不盡心呢?你現在卻懷疑他們是舊情複燃……」

  「恐怕是從來沒斷過吧。」

  「你,你說這話有根據嗎?你這麼想真是太過分了。」

  「到底是誰過分?這件事你們還想瞞多久?」

  他們的談話註定是不歡而散,沒有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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