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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朱廣田突然火道:「商曉燕,你還來勁兒了是不是?!」

  他這麼一火兒,曉燕倒是很想笑,只是她強忍著笑,跟著朱廣田的後面往外走。

  朱廣田找了一家不錯的飯館,點了幾樣好菜。朱廣田並沒有像曉燕想像的那樣給她道什麼歉,好像當初發生的事他已完全忘記,朱廣田說:「商曉燕,你如果回來上班的話,按照梅經理的待遇,公司幫你租房住,每個月報銷800元錢的手機費;如果不願意回來,就在這邊賣車,我們也算是兩不相欠。」

  曉燕愣在那裡,一個勁地喝鮮榨橙汁吃精美炒菜,但是內心又是一種拾到錢包的驚喜。這時朱廣田連續接到了好幾個電話,於是他對曉燕說道:「我還有點事,你考慮一下三天之後給我答覆。」

  他埋了單,準備起身時,曉燕說道:「我明天就回天都上班。」

  「不考慮了?」

  「總之我這不是向你低頭,而是向金錢低頭。」

  「也對,向金錢低頭並不可恥。」

  朱廣田走了,曉燕松了口氣,同時覺得一個人吃獨食的感覺也相當不錯。

  新的住所就在梅經理樓下,這裡的環境和住房條件當然與普通的出租屋不可同日而語,但正因為這是公司統一租下來的公寓,葦一是不可能搬到這兒來與曉燕同住的。

  這個結局讓葦一頗有些傷感,但他知道,曉燕是不可能不走的,可他就是有一種特別不好的預感,他總覺得曉燕這次一走,或許他們就難在一起了。所以他整個人變得悶悶的,曉燕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道,在這個充滿競爭的大時代面前,我們的情感只能服從現實,如果你不願意離開公司的話,我們就只能分開住,但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能在不遠的將來過上醉生夢死的好日子。

  葦一也說,我的人生目標就是醉生夢死,紙醉金迷。

  25

  曉燕走後,葦一覺得房間裡冷清了不少。上班時,他與曉燕本來就是公事公辦的態度,現在下班以後倒是更見不到面了。晚上他隔一會兒就給曉燕打一次電話,但他能感覺出來曉燕還在忙著收拾東西忙著安頓下來,而自己近在咫尺卻不能過去幫幫她,看來地下情也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生活似乎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一天快下班的時候,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懷疑,葦一對劉冬說,你找找曉燕和小錢,不如晚上我們到酒吧去聚一聚。劉冬自然是滿口答應說好。

  可是到了晚上,葦一在酒吧裡只等到劉冬一個人,總之劉冬說曉燕和小錢都沒空,並且她自己好像還刻意打扮了一番,塗了新買的口紅,據說名字叫做性感玫瑰。後來葦一在曉燕那裡得到證實,劉冬根本沒約曉燕,小錢那頭自然也是一樣,看來她對葦一還是用了心思的。

  第二天中午吃工作餐的時候,劉冬看上去滿面春風的,曉燕說道:「你走桃花運了?怎麼滿臉桃花盛開的?」

  劉冬神秘道:「這事我真的不能告訴任何人。」

  曉燕看了劉冬一眼,沒說話。

  劉冬倒沉不住氣了,她低聲對曉燕說道:「……我和葦一的關係有了突破性的進展,現在的心情是一個人4個叉,爽。」

  曉燕心裡咯噔一下,不大相信地又看了劉冬一眼。

  劉冬笑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他對我真的有意思,就是昨天晚上,他主動約我到酒吧,就我們兩個人,喝完酒,他還帶我到他的住處去了,跟我聊了好多心裡話,而且……」

  「而且什麼?……你們,你們那個了?……」

  「你那麼大反應幹什麼?就是那個了,也是我心甘情願的呀……我對他說,你不需要特別壓抑自己,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只要我們都覺得對方好,做什麼不可以?」

  飯,是一口也吃不下去了。曉燕故作無所謂道:「那後來呢?」

  「當然什麼都沒有發生,這才證明他對我是真心的,因為他不想玩一夜情。」

  當天晚上,曉燕把葦一約到沿江路,曉燕說道:「馮葦一,你明明不想跟劉冬好,為什麼還要吊著她,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嘛。」

  葦一解釋說他原是想大夥聚一聚的,結果只有劉冬一個人來了,「自你搬走以後,」葦一說道,「我的心情就特別不好,我想離開公司,又怕找不到事;不離開公司,這種地下情的事我也真是受夠了,讓人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泡吧也無非是為了解悶。」

  曉燕的氣消了一些,但仍不快道:「泡也就泡了,幹嗎還把她帶到住處去?!」

  「她非說要到我那去看看,我也只好答應了。」

  「你們到底幹什麼沒有?」

  「天地良心,我們能幹什麼!」

  「清醒的時候你當然不會幹什麼,問題是你已經喝了那麼多酒。」

  「喝了酒我就更不會幹什麼了,你還不知道我?」

  「討厭。」曉燕說完用鼻子哼了一聲。

  葦一有些許得意道:「你吃醋了?」

  「我吃什麼醋,你也不想一想,讓她知道了你的住處,萬一哪天我在你那裡被她堵住了怎麼辦?她可不是小錢,會不請自到的。」

  葦一這才沒話說了。

  曉燕又道:「我突然這麼一走,你心裡肯定不好受,可是……」

  「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錯了……」

  曉燕看了葦一一眼,便不忍心再責備他了,沉默了好一會兒,曉燕才歎了一口氣,她說道:「真沒想到,我們倆在公司幹得都不錯,所以我們倆的事決不能讓任何人踢爆。葦一你明白嗎?」

  「明白。」葦一說這話的時候,甚至產生了一點錯覺,那就是他仿佛像當年在白區工作的地下黨一樣,使命感附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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