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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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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11點多,陳東見時間不早了,就提出散場,大家才收住興致,起身下樓。出了門,陳東四下裡瞧了瞧,也不見呂品,就在門口站著等候。王校長和總務主任結帳出來,見了陳東,問他怎麼還不走,陳東說:「呂品上衛生間了,等她一下。」 王校長本想留下一起等待,站了幾秒鐘,覺得自己這是不開竅,就說:「我就不陪您了,呂老師由您全權負責。」然後跟總務主任先走了。 一直到王校長一夥人消失在朦朧的夜色裡,呂品才從門裡鑽出來,與陳東並排走向街心。陳東說:「你真是千呼萬喚始出來。」呂品笑笑,不吱聲。陳東說:「你就不擔心一個人被人綁架走?」呂品說:「我知道你會等我的。」陳東就明白了呂品的意思,她是有意拖延時間的。陳東望呂品一眼,覺得心頭暖暖的。他多想伸出自己的手,把呂品的肩膀攬過來。 「今晚你還算對得起王校長。」呂品這時開了口,說,「下午我從校長室門外經過,聽見王校長跟歌廳的老闆打電話,要老闆把歌廳打掃乾淨,佈置好,並請一個保安把門,不讓社會上的閒雜人員進去。」陳東歎道:「怪不得整個晚上就我們幾個人。王校長越是這樣,我就越覺得欠他的情。」呂品說:「不管怎樣,你還是幫了他大忙的。」 慢慢就出了鎮子。猛抬頭,卻見天空滿月高懸,空曠的田野和路旁的小河裡,月光一晃一晃的。呂品先驚歎了:「多好的月色啊。」陳東說:「鄉下的月亮總是這樣可愛,如果待在城裡,哪裡去找這樣的月亮?」兩人不由得停下腳步,一時不忍離去了。後來乾脆在小河旁的石板上坐下,守起月來。 由此月而及彼月,陳東想起呂品曾給他講的那個故事,忍不住說了句:「明月何曾是兩鄉。」呂品只望了陳東一眼,默然無語。陳東說:「那個故事的結局是什麼,你還沒告訴我哩。」呂品說:「那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 陳東沒再追問,只說:「也許沒有結局的故事才最美麗。」 就這麼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也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漸深,兩人才依依不捨地站起來,準備離去。許是坐久了的緣故,呂品的腿腳發麻,站立不穩,身子往一旁斜去。陳東下意識地一伸手,握住呂品那揮向空中的手腕。 呂品就立住了。 呂品的手輕輕地抽了抽,卻並不怎麼用力,任陳東握住。呂品心裡說,被握住的感覺真好。倒是陳東有些不自在了,要把手鬆開。不想呂品卻不肯鬆手,繼續把陳東那只給予了她溫情和力量的大手纏住。 不覺就到了年底。這天小馬打電話到古馬中學,說財政廳在催決算報表,過去的決算報表都是陳東做的,還得他回去一趟。 就在陳東準備動身的時候,海懷寶的本田開進了古馬中學。海懷寶沒在車上,就司機一個人。司機對陳東說:「我是特意來接你的,海局長在家等著,必須馬上就走。」陳東不知為何這麼急,跟王校長說了一句,連呂品都來不及告知,就上車離開了古馬中學。 回到市里,剛好到了下班時間。司機預計海懷寶還在局裡,就把車開進辦公大樓。果然海懷寶還在辦公室等著,見了陳東,很高興地說:「你辛苦了,回來得正好。」人已經起了身,說:「到陽光大酒店去,我已在那裡訂了個包間,客人很快就到。」 下樓上車,不一會兒就到了全市最豪華的陽光大酒店,直接走進預訂好了的南美洲大包間。只見包間裝修十分氣派,地板、牆壁、吊頂都是廣東那邊最時新的格局。而且包間小姐細嫩如蔥,笑容可掬,見了客人,立刻彎腰問好,蹲身獻茶,十分周到殷勤。海局長吩咐小姐,上最好的菜最好的酒,速度要快,客人一到就上桌。 準備就緒,客人就陸續進了包間。陳東認識其中兩位,一位是支教辦的羅主任,另一位是分管党群和支教工作的市委張副書記。羅主任將海局長介紹給另外三位沒見過的客人,說他就是深入貧困山區,熱心支教工作的市財政局海懷寶局長。然後介紹三位客人,他們都是省支教辦的,為首的是文主任,另一個是伍處長,還有一位司機。文主任抓住海懷寶的手,說:「我們早就在電視和報紙上看到了海局長你的大名,你們的支教工作搞得很出色,這次我們下來,特意要見見你本人。」海懷寶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說:「能拜識文主任,在下真是三生有幸。」 這邊正在寒暄,那邊小姐已遞上煙茶。煙是紅殼的大中華,一人一包。茶是西湖龍井,未入口,就已清香四溢,沁人心脾。接著上菜,滿滿一大盆水魚(其實就是王八)先上,小姐給每人面前都裝上一碗。接著是一大盤燙得鮮紅的對蝦和其他山珍海味,十分豐盛,顯出主人的滿腔熱情。上菜的當兒,另一位小姐將酒也端了上來,那是正宗的五糧液。然後大家舉杯開飲,一個個臉上露著笑容,客氣而斯文。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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