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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挫敗感 　　這天沈畫上班，向飛交給沈畫一份信息部寫的關於腦神寧的論文，他還沒來得及看。讓沈畫看並不指望她能提出什麼，只為讓她儘快熟悉業務。 　　下午向飛讓她談談對論文的看法。沈畫是有「看法」的，只是拿不准該不該說。沈畫的顧慮是，實話實說算不算拆信息部的台？遲遲疑疑地她道：「藥我外行……」向飛從她的遲疑中看出了問題，鼓勵道：「就說你外行的看法！」沈畫說：「我覺得，這篇文章不像論文，自誇的痕跡太重，客觀的論據太少。」向飛意外地看她一眼，馬上拿起論文看，覺得沈畫說得有理，隨即批評了寫論文的人。 　　沈畫桌上座機響起，銷售部的電話。 　　公司請了一部分醫院的科主任去壩上玩，回來時車拋錨了。醫院科主任是公司用藥的主攻對象，組織他們旅遊是公司重要的攻關手段。向飛對此相當重視，打電話的人希望沈畫馬上向向總彙報。沈畫見向飛正劈頭蓋臉地批評信息部的人，便回話：「向總正開會，稍後我向他彙報。我個人補充點建議，是不是馬上通知酒店，晚上多準備幾個菜？算是給客人壓壓驚。」對方連聲稱「好」，掛了電話。 　　信息部的人走後，沈畫對向飛彙報了車拋錨一事及處理方法，同時說了自己的建議。向飛大為讚歎，加上論文一事，從心裡對她另眼相看。他當即由衷地表揚了沈畫。 　　晚上回到家，沈畫抑制不住滿心的喜悅得意，對小可道：「你總說職場這不好那不好，我怎麼沒這感覺？上班的感覺好極了！每做完一件事，得到領導的認可、表揚，感覺好極了！」小可很不高興，不想太傷人，含蓄回擊：「職場和職場能一樣麼？」 　　沈畫手機響，她看一眼，臉上冰一樣的冷硬瞬時化成水樣的柔軟，接電話時的聲音也是：「向總……」眼含笑意。向飛要出差南京，讓沈畫同去。 　　「向飛讓你和他去南京？」小可問。沈畫點頭。小可進一步問：「單獨去？」沈畫眉毛一揚，下頦一抬：「沒錯！」小可急道：「畫姐，你不能單獨跟他去！他肯定別有用心！」沈畫乾脆道：「那你說怎麼辦？」小可說不出。沈畫說：「我認為他不是那種直奔主題的粗人。如果他真有你說的那個用心，肯定也得先玩玩優雅玩玩曖昧。玩這些是我的強項，你有千條妙計我有一定之規：所有的暗示，聽不懂！」小可說：「人家要是明示呢？」沈畫扔下一句：「再說。」 　　這天，惠涓在廚房裡擇菜，突然轉身，騰騰騰向裡走，沖家裡不知誰嚷：「不行，這事還是得跟她媽說！」直奔客廳電話。「一個年輕女孩兒，單獨跟男上司出差，能出什麼好來！這孩子不能留了，得趕緊讓她走，丟人不能在我的家丟……」惠涓猛然閉嘴，那邊沈畫媽接電話了。 　　沈畫和向飛在南京待了三天。三天裡，二人同吃、同住、同工作。「同住」是同住一個酒店，向飛住2208室，沈畫住他旁邊，2210室。 　　那是沈畫第一次住五星級酒店。那三天除工作外，在向飛帶領下的沈畫，有兩件小事梗在心頭難以消化：一是她媽，一天恨不能打來八百個電話，夜裡也打；二是與向飛每晚的分手，每天回來不管多晚，他跟她在2208室門口分手。沈畫放鬆的同時，感到失落。他不僅沒有「明示」，暗示都沒有一點，叫她不能不懷疑自己於他，是不是沒有魅力？ 　　她不知道為抵禦她的魅力向飛做了多大努力。但他清楚，沈畫這樣的女孩兒不會甘於只做情人，自己不會接受這樣的女孩兒做妻子。如此，二人關係搞僵，接下去，鄧家與他成仇。他不能與鄧家成仇，不能貪一時歡娛誤了立身之本。 　　沈畫回北京到家時，馬上去了小可屋，她有好多話要說。「這次出差，兩大收穫：一、熟悉了業務；二、步入了——不不不，是見識了上流社會的生活！」小可不懷好意笑著插問：「沒有『三』嗎？」沈畫正色道：「絕對沒有！這幾天我和向飛同進同出同吃同住，人家壓根沒那意思！事先設想了無數應對措施，到頭來一條沒用上，搞得我很有挫敗感！」二人同時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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