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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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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老辦法」,就是花錢給何家買東西,情感損失物質補。還是那句話,這世上沒有什麼不能交換的東西,只要價格合適。當下拿出紙筆列購物清單。他爹,他媽,他哥,他嫂子,他哥嫂的兩個孩子,他大伯家,他二舅家,他姑家…… 列滿了整整一張紙。下午,沒什麼事了,小西拿著購物清單溜到了易初蓮花大超市。臨近年根了,一到午飯後,單位的人就開始走。說起來都有正當去處,去設計室,去印刷廠,去跟作者談事,但是彼此心裡都明鏡似的,馬上過年了,誰能在辦公室裡待得住?工作上的事,再大,過完了年再說。小西這就算走得晚的了,她的「出處」是,探望陳藍。 小西一手拿筆和購物清單,一手推著一個偌大的購物車在貨架中走,買好一樣,劃去一道,豁出時間和金錢去,給何家村的鄉親們購置年貨。回到家後,把所有東西都堆在臥室的雙人床上,小山一樣,五顏六色,五花八門。這次買的東西比哪次都多,為把這些東西搬運回來,累得她襯衫都濕透了。 何建國下班回來了,看到那堆東西,不置一詞,小西沉不住氣了。 「怎麼樣嘛!」 「看來你是下決心不跟我回去了?」 「他們要問孩子怎麼辦?」 「你能為這個永遠不見我爹娘?」 「以後,以後行不行?要不,夏天咱們回去!何必非過年回去,人又多,路上又擠!好不好?」何建國冷笑一聲轉身離開,在客廳沙發上坐下,拿起遙控器,大指一按,開了電視。小西跟了過來,「建國,我們各回各的家過年有什麼不好?其實你們家不稀罕我去,我去還給他們添麻煩,還不如把我的來回路費省下,直接給他們錢呢!……你說話呀!」 何建國就是不說話。這時電話響,他接電話。他爹的電話,問他們什麼時候回去。他說票還沒買,得等小西定下來後再買,小西得跟單位請假。他爹讓小西接電話,他說她不在家。放下電話後他對小西說:「要不這樣吧,乾脆我也不回去了,咱們都在北京過年,北京還暖和。」 「真的呀!好好好!我出兩千!再搭上這些東西!」小西喜出望外。 「沒問題。我明天就把錢給他們電匯過去,算是給他們的路費,讓他們過來過年。到咱家來過年,我娘我嫂子她們還從沒來過北京呢,一直說想來看看怕給咱添麻煩一直沒來……」 小西乾瞪眼說不出話。最終當然沒能拗過何建國去,以她的妥協告終。不得不妥協的原因有二:一、何建國豁出一切的固執;二、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現實。但是,對不起,她為何家村購置年貨的錢何建國就得出了,賠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她不幹。購貨小票丟了,二人拿著計算器照著物品的價簽一筆一筆加,足足忙活了半個小時,總計二千九百八十七,何建國給她三千說是不用找了剩下的算是跑腿費,小西說她為運這些東西打車費就花了二十八,何建國當即又給了她一百塊——心情一好,人都大方了! 今天早晨一大早,她還沒有起床,何建國就走了,買火車票去了。小西一個人在家裡收拾東西裝箱,收拾了一半,火了,這叫什麼事嘛,人家都好好地在家過年,她卻得去上山下鄉!一屁股在沙發上,不去,堅決不去,愛誰誰!電話響了,媽媽打來的,讓她走前回家一趟,把她給她開的藥帶上。放下媽媽電話,小西歎口氣,站起來,接著收拾東西。這時都下午一點多了,何建國火車票可能都到手了。這時她再說不去,他們倆就只有一條路可走了,離婚。真要離了婚,不僅她和何建國過不好這個年,兩家人都得跟著過不好。所以只能是 ,苦了她一個,幸福所有人。電話鈴又響,何建國打來的,告訴她火車票沒有買到,他馬上去北京站等退票。小西一聽,大喜過望,什麼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就是!電話中何建國聲音異常沮喪,為怕火上澆油,小西用了很大力量才使聲音中透出的情緒與心中臉上的喜悅相反。「車票沒買到?怎麼回事?不是說提前四天就可以嗎?」焦急中透著沉重,「買不到票怎麼辦呀咱們東西都準備好了!……好吧好吧。掛了啊。」掛了,迫不及待給媽媽打電話,讓媽媽別為她忙活了。媽媽卻沒那麼樂觀,說就算等不到退票他們可以坐飛機回去,小西喜眉笑眼對電話中的媽媽道:「他們家離著有機場的地方還隔著十萬八千里呢!」 牆上的鐘指向淩晨兩點,小西一個人在床上熟睡。何建國等退票直到她上床前都沒有回來。回何家要帶的東西都已經裝好箱了,小西為表示要跟何建國回家過年的誠意,明知不用回去了,還是堅持著把箱子裝好。 門被鑰匙輕輕扭開,何建國穿著棉大衣鼻涕眼淚地進來。進來大衣都顧不上脫就往衛生間跑,憋了泡尿。由於尿急,黑燈瞎火撞了把椅子,發出咣的一聲巨響,把小西吵醒了。小西醒後好一會兒腦子裡是空白的,好一會兒後,才明白是何建國回來了。起身循著聲音找到了衛生間,把燈開開。「怎麼不開燈?」 「憋死我了。」邊嘩嘩地撒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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