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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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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是『胡說』?」小西媽問小西爸。小西爸皺了皺眉頭,沒理她。小西媽卻非要問,「寧拆十座廟不破一重婚,是嗎?」小西爸仍不說話。從心裡說,小西媽也反對小西離婚——馬上要有孩子了,不能讓孩子生下來就沒父親——但是,她更反對的是,他們結婚。當初,如果不是小西爸極力反對她的反對,女兒和何建國就不會弄到今天這種上不去下不來的地步。小西爸只是不說話。他越不說話她越生氣,一時間,把不能沖女兒撒的氣全部撒到了丈夫的身上。「說話呀?你怎麼不說話?……當初如果不是你當和事佬,充好人,他們倆何至於走到今天。到今天了,你還說這種話還不願意負責任,把千斤重的擔子全擱我一人肩上,家裡的,家外的。你說,你退休在家這幾年都幹了些什麼?到現在都沒有為我做過一頓飯你!」本來說的是女兒的婚事,不知怎麼又扯到了這上頭。一回到家,知識女子如同一切的市井女子,不講邏輯。「——休息日節假日還得我來做給你們吃!我有時候累得喘不上氣一夜給憋醒過好幾回你知不知道?我都快累死了你知不知道?!」哽住,說不下去,又不願當眾流淚,轉身去了書房,咣,把書房門關上…… 小西決定回家。當晚就回。跟何建國做一個徹底了斷。別的無所謂,房子,別客氣,得歸她。他是一個人,睡大馬路上都沒問題;她不行,她肚子裡有一個孩子,他別想讓她帶著個孩子長期住在娘家,他別想離婚了後還給她家她爸媽添麻煩! 小西到家時何建國不在,不知加班去了還是跟什麼人鬼混去了,他幹什麼去了跟她都沒有關係。但是,對不起,此刻,您得回來,回來跟她談他們的事情。她去給他打電話,是在拿起放在門旁高腳小方幾上的電話時,赫然發現,方幾旁邊的地上,碼著高高的一堆書,書的名字是,《 我被包養的三年 》。 第五章 陳藍簽售現場那支從天而降的救援隊伍,是何建國組織的。顧小航幫了點兒忙——是幫姐夫而不是幫姐姐——叫了十幾個人去,既然是他通知姐夫張羅的此事,他當然就有了一份責任。而他之所以要通知姐夫張羅此事,是想給姐夫一個立功的機會。 從心裡說,顧小航對他這個姐夫印象不壞,心眼好,人厚道,智商不低,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如果不是有那麼一點兒窩囊的話,得算是十全十美。說來也矛盾,姐夫在他家勤勤懇懇買菜做飯,讓他在覺著享受的同時,也瞧他不起。客觀地說,從旁觀者的角度上說,一個男人在丈母娘家裡活到這個份兒上,是不是窩囊?窩囊,很窩囊。他就是沖著他的這份窩囊,才瞧他不起,才對他所做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毫不在意——當初,何建國的感覺相當準確。小航對何建國印象的轉變緣於他們的那次交手,那次交手他敗了,他正是從自己的失敗中看到了姐夫的血性。同時,也看到了對方的強悍。小航一向尊重強者,哪怕對方是他的敵人。只有沒出息的人才會從比自己弱的人的交往中獲得快感。因此,在這次小西對何建國表現出義無反顧的決絕時,顧小航頗為著急,他實在不願就這樣失去這個已然十全十美的姐夫。固然,姐夫打老婆不對,但是,打和打又不一樣,也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能孤立地看教條地看。姐姐那張嘴他知道,根本就沒個把門的,只要一生起氣來,說起話來那就是打機關槍,突突突突,怎麼傷人怎麼來,更何況那天還是當著何建國爹的面,還是因為她說話傷到了何建國的爹。替何建國想想,夾在父親和媳婦中間,他動手實屬無奈。同時小航也替姐姐急,一個女的,三十多了,豆腐渣了,這麼優秀的丈夫沒主動提出來休你就不錯了,你還不說小心巴結著珍惜著,鬧什麼鬧?真離了婚再上哪兒去找何建國這樣的,除非你不打算再結婚了! 那天,接到姐姐讓他去當「書托」的電話後,他的第一個反應是,回絕。這時姐姐開始在那頭言辭懇切懇求,說這事對她是如何如何重要,他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想到了這個主意。放下姐姐的電話,立馬給姐夫打電話。二人在電話中如此這般商量了一番,決定了行動方案。至少要組織四五十人是姐夫提出來的,說是人少了難以形成氣勢。同時還說這四五十人要一齊出現,否則也難形成氣勢。而後又說,至時兩人各找一個最靠得住的朋友,負責在書店門口召集各自的人,他們倆不能出面,以防萬一碰到熟人對小西影響不好——理科出身的人思維就是這樣的縝密周全——最後他說,在預定時間將到時,兩路人馬會合,開去現場製造氣氛。 小航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十幾個志願者,就這,還是在許諾了一頓頓的飯之後,對方才勉強答應。這他理解,叫他,也會覺此事委實不堪。何建國卻能一氣找了三十多個,令小航驚訝。後來方知,他跟人家說,去當「書托」是形式,內容是為了挽救他們的夫妻關係。事情上升到了這個高度,哪個朋友好意思推卻?但同時這也說明,他是有人緣的。否則,你再不幸,別說是離婚,就是死人,關人家什麼事?當然還談到了購書款的問題。在這個問題上兩人不約而同達成了共識:由何建國付費將書收回,交給小西,讓小西拿到出版社去報銷,或說,去邀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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