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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鐘慨幾步跨前,把女兒緊緊擁入懷中,語不成聲道:「妞妞,我的乖女兒!」

  妞妞不無嬌嗔道:「爸爸,我好想你,你這麼長時間也不來看我,你去哪兒啦?你真的不要我和媽媽了嗎?」

  鐘慨含淚笑道:「爸爸也想你,可是爸爸……」

  妞妞從鐘慨的懷裡輕輕掙脫了出來,一臉認真道:「爸爸,你知不知道,我叫壞人綁架了,幸虧小李子叔叔救了我。可是小李子叔叔卻……卻死了……」說到這裡,咧開小嘴傷心地哭了起來。

  鐘慨和那天心見此,心裡一酸,不約而同也難過地低下了頭。

  妞妞邊抹眼淚邊道:「爸爸,我好怕,以後你不要再離開我和媽媽了好嗎?媽媽答應我了,說不跟你離婚了。」

  鐘慨把妞妞重又摟在懷裡,他望了一眼那天心,見妻子一旁低下了頭擦淚。

  鐘慨對那天心婉轉道:「天心,我跟你說,那個……你們魏總……真的不是我……」

  那天心不待鐘慨說完,點點頭道:「我已經知道了,你們唐局長都告訴我了。」

  鐘慨怔了一下,又遲疑道:「還有,那晚我和小謝……」

  那天心又點頭道:「這個……我也知道了,謝虹後來找過我了。」

  鐘慨有些難以置信道:「這麼說,你肯原諒我了?」

  那天心眼中淚花閃爍,凝望著鐘慨,第三次點頭道:「也請你原諒我。」

  鐘慨不由喉頭發哽道:「天心……」

  那天心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都有,她深有感觸道:「是警察救了妞妞的命……鐘慨,以後好好做你的警察吧……」

  鐘慨激動莫名,騰出一隻手,忽地將妻子也攬入懷中。他一手是女兒,一手是妻子,感慨萬千,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離開了溫可馨,田鵬遠驅車來至清水灣別墅,他從客廳的沙發縫隙中摸出了那支手槍,拿在手裡仔細端詳,臉上露出猙獰,推彈上膛。

  他將手槍別在腰裡,匆匆離開別墅,又驅車離去。

  七裡莊看守所依傍在一派山清水秀中,一個獄警的足音響在長長的走廊甬道上,在一個房門前停下,獄警掏出鑰匙,打開了汪洋所在房間的鐵門。

  由於程北可的落網,猴子阿三和胖瑪麗的心理防線也不攻自破,為求寬大處理,二人向警方主動坦白交代了懾于程北可的淫威,不得不在程北可的授意下,檢舉陷害汪洋的事實真相。

  獄警站在門外,笑容滿面地通知道:「汪洋,你販毒一事現已經被證實是純屬無中生有、受人誣陷,收拾一下行李,從現在起,你恢復自由之身了。」

  汪洋從斗室中站起身來,沖獄警深鞠一躬。

  祁瑩已經從那雨心嘴裡得知了汪洋今天要出獄的消息,她興奮不安地等待在看守所的大鐵門之外。

  距看守所正門百米開外有一道雜草搖曳的山坡,不算高,地勢也比較平緩,四處開滿了低矮、茂盛的野薔薇花。一支黑洞洞的槍管此刻從灌木草棵間悄然探了出來,田鵬遠隱身在坡後草叢間,正目不轉睛地朝著下面暗自窺視。如今妻子筱竹已死,他不能再失去祁瑩,不能賠了夫人又折兵,到頭來落個雞飛蛋打。他要殺掉汪洋,他不能容忍除了自己而外,任何人得到祁瑩。如今程北可已經落網,他不得不親自出馬,鋌而走險,孤注一擲了。

  黑漆漆的大鐵門上的小門終於打開了,汪洋拎著行李,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從裡面走了出來,他的眼睛顯然還不太適應外面世界明亮的陽光,下意識地抬起一手遮在眼眶上,他張開鼻翼,正要深吸一口新鮮的空氣,驀然一個俏麗窈窕的身影進入視野,他不由一愣,那身影自己是何等牽掛、何等熟悉!

  是祁瑩。祁瑩正眼含淚光、脈脈深情地凝視著他。

  汪洋手中的行李不禁掉落在地,他沒有想到祁瑩對他全無怨怪,仍是對他一往情深,他的心一下子沖到了嗓子眼兒上,激動不已地喊道:「祁瑩!……」

  祁瑩淚水奪眶而出,緊抿了一下嘴角,也失聲喊道:「汪洋……」

  一怔之下,瞬間,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張開雙臂,激動地朝對方奔去。

  二人的愛情歷盡波折,如今劫後重逢,可謂是苦盡甘來,怎不令人激動忘情?

  坡草間,田鵬遠目睹此情此景,又惱又羨,禁不住氣得五官移位、七竅生煙,忌恨得面上肌肉抖動,汪洋正好與他迎面,他抬起手槍,屏住呼吸,將槍上的瞄準器追隨著對準奔跑中的汪洋。就在汪洋和祁瑩兩人越奔越近,即將擁抱在一起的霎時,他喪心病狂地鉤響了扳機。

  安裝了消聲器的手槍發出了一聲悶響,遙遙只見汪洋腳下突地一頓,面上的表情也即刻僵住了,與此同時,祁瑩滿臉幸福地將汪洋熱烈擁抱住。

  祁瑩毫無覺察,她將頭伏在汪洋寬闊的肩上,激動地閉上了眼眸。可是不一會兒,她就發現汪洋似乎有異,他環繞著自己的雙臂漸漸松脫開來,他的身體也正慢慢地一點點從她的懷中無力地軟滑下去。

  「汪洋,你怎麼啦?」祁瑩怔道。

  「祁瑩,對不起,咱倆剛一見面,我又不得不和你說再見了。」汪洋笑容慘淡地說道。

  「你說什麼?」祁瑩驚詫道。

  「別怕。」汪洋忍痛微笑道,「我中彈了。」

  祁瑩聞言大吃一驚,她疑惑地鬆開雙手,朝他身上看去,果見他的胸口上有一個血肉模糊的彈洞,正在不斷地往外流血。

  田鵬遠見已擊中,不由得有些自鳴得意,他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方潔白的手帕,將槍身仔細擦拭,然後別回腰間。

  這時,看守所的大鐵門霍然全部打開,一夥獄警荷槍實彈,牽著訓練有素的狼狗沖了出來,徑向對面山坡奔去。他們接到了哨兵的報告,迅速做出了反應。

  田鵬遠見狀,矮身從坡後倉惶逃去。下山途中,感覺似被一叢薔薇掛了一下。

  「扶著我。」汪洋的身子搖晃了一下,說道,「我不想倒下。」

  祁瑩連忙將搖搖欲墜的汪洋緊緊摟住,汪洋又穩穩當當地挺身站住了。

  「祁瑩,我有一個秘密,過去一直沒有勇氣告訴你……」汪洋平心靜氣地說道,「你親生父親李輝之死,與我有關。」

  「你說什麼?」祁瑩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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