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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大胖哭笑不得道:「你做得不對,你還挺有理。」

  那人繼續振振有詞道:「我知道我做得不對,也沒理,可是錯不在我。莫非讓我們這些納稅人再自掏腰包,在這裡蓋個廁所不成?那不是扯淡。」

  說完毫無愧色地走了。

  一番話說得大胖愣在了那兒,眼睜睜地望著那人離去。

  他搖頭一笑,也正要離開,剛才啤酒卻喝得太多,此時肚子裡一沉,也感到有幾分內急起來……

  不一會兒,謝虹見那人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大胖並沒有將他當場擒獲,當下心裡納悶地咦了一聲,她看了一眼鐘慨,卻見鐘慨避開了她的目光,埋下頭去吃飯,也不向她解釋。略一思忖,隨即也明白過來,當下臉不覺羞得通紅。她連忙將目光轉向別處,佯作若無其事地去觀看周圍的男男女女。

  謝虹把目光不經意地四下瀏覽著,忽然透過星羅棋佈的食客,在人叢中看見一個女人的身體的側面,那面容似曾相識。待那女人與對面的男人談話時微微地左右轉頭之際,她再定睛細細一看,心咚咚跳了起來,那不是鐘慨的妻子那天心嗎?

  上次鐘慨在家中請客,那天心果真如鐘慨所說做得一手好菜,人也長得乾淨、利落,夫妻和諧恩愛,配合默契,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天心此時與一個大腹便便老闆模樣的男人對面而坐,那男人笑容可掬,為她殷勤地遞上一串燒烤。謝虹不識,這個老闆即是魏國立。

  不是在做夢吧?依上次的印象,那天心不像是那種紅杏出牆的女人呀?謝虹不覺得有點呆了。鐘慨就近在咫尺,要是讓他發現了老婆此時與別的男人在一起宵夜,可就壞了醋了,他該作何感覺?有哪一個丈夫又能容忍老婆的這種不端行為?

  鐘慨轉過臉笑問道:「謝虹,怎麼不吃了?」

  「噢……」謝虹回過神來,她惟恐鐘慨看見,連忙笑著慌裡慌張地回過頭來,並用身體有意無意地去擋住鐘慨的視線。

  她胡亂吃了幾口菜,眼睛餘光望去,卻發現鐘慨並沒有隨著她將身子轉過來,而是如同被誰施了定身法一樣定在了那裡。

  毫無疑問,在工作中養成了善於捕捉蛛絲馬跡的鐘慨,也看見了與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宵夜的自己的妻子。

  謝虹有些驚慌失措地也隨著鐘慨一起,扭頭看去。

  說也巧了,也許目光中本身就有灼人的能量,正在這時,那天心也不約而同地轉過身來,她也看見了自己的丈夫與一個年輕姑娘坐在了一起。

  魏國立發現那天心神情有異,也順著目光望過來。

  這一桌是那天心和魏國立,那一桌是鐘慨與謝虹,一時間,這兩男兩女四人的目光碰撞、交織在了一起。

  這目光對視的兩桌人卻誰都沒有注意,嘈雜混亂的食客中,另一個角上,還有一男一女二人的目光,正賊眉鼠眼地盯向了這裡。

  男的是程北可,女的是他的女朋友,準確地說是他的性夥伴,叫王夢瑤。

  魏國立似乎看出了幾分端倪,含笑問道:「你們認識?」

  那天心自嘲一笑道:「何止認識,他就是我的丈夫鐘慨。」

  魏國立感興趣道:是嗎?那太好了。相請不如偶遇,我很早就想認識這位大名鼎鼎的神探了。是不是把他請過來,我們正好一起喝一杯。」

  那天心搖頭苦笑道:「不必了。」

  魏國立善解人意道:「兩口子鬧彆扭了?不要緊,我辭職下海前做過工會工作,我來給你們調解。」

  說著,就要自告奮勇地起身。

  那天心一把拽住魏國立,一臉無奈道:「沒用的。謝謝你的好意。我和他就要離婚了。」

  魏國立有些吃驚道:「真的?」

  那天心點點頭道:「他不要我了。」

  魏國立嚴肅起來道:「為什麼?」

  那天心掃了一眼鐘慨身邊的謝虹,傷感道:「這還用問嗎?答案你都已經看到了。」

  魏國立不以為然道:「噢,不就是在一起吃頓宵夜嗎?這說明不了什麼問題。也許和你我一樣,只是談談心而已。」

  那天心神色愈發黯然,道:「你不必安慰我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女人是有直覺的,我就知道他的心裡早就沒有我、沒有這個家了。哼,難怪要把我娘兒倆迫不及待地攆出來。果不其然,我這前腳走,他馬上就原形畢露了。」

  魏國立盯著那天心的眼睛,忽然道:「我懂了,這就是你答應來我公司就職的原因。」

  那天心不置可否,她起身道:「咱們走吧,省得破壞了人家的好事。」

  謝虹嚇得不敢言聲,她擔心地看著鐘慨,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

  大胖打老遠回來,見鐘慨眼神愣怔,而謝虹卻在沖他一個勁地使眼色,當下未解其意,抬頭猛見那天心和魏國立肩並肩逐漸遠去的背影,禁不住對鐘慨詫道:「哎,那不是鐘嫂嗎?那個男的是誰?」

  話音未落,只見鐘慨臉色沉鬱,神情大大異樣起來。

  謝虹氣得直跺腳,小聲斥責大胖道:「你呀,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程北可目睹此景,會心一笑,然後將嘴伏在王夢瑤耳邊,小聲地吩咐著什麼。

  王夢瑤點頭而笑。

  鐘慨猛地抓過面前的紮啤杯子,仰起脖子,不管不顧地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飲罷,又接著飲第二杯,第三杯……

  謝虹連忙上前按住了鐘慨端杯的手,大胖也後悔不迭道:「鐘隊,鐘隊,剛才是我眼花了,那一定不是鐘嫂。鐘嫂那麼本分的人,怎麼可能呢?一定是我眼花了……」

  大胖臉上擠著難看的笑,語無倫次地勸說著。誰料這樣一勸效果卻適得其反,鐘慨胸脯起伏,他掙開謝虹的手,又咕咚咕咚灌下了一大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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