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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嶽志明一驚:兩千四。宰人啊?就盯著經理。覺得經理面熟,似乎在哪見過。

  嶽志明手下兩個人說:我們沒吃什麼啊。怎麼就二千四啊?

  經理惡惡地一笑:想賴帳啊。一招手,就過來兩個壯壯的漢子,一手揪住了嶽志明。

  小鬍子笑道:那我就失陪了。轉身帶人走了。

  嶽志明火冒三丈:想宰人啊。

  胖經理罵道:宰你個王八蛋又怎樣了。說罷當胸就給了嶽志明一拳。嶽志明仰面跌了出去。經理上前還要打,就聽到外邊有個女子喊了一聲:別動手。

  經理停住手,只見一個女子走進來,笑道:是岳廠長啊。

  嶽志明驚訝道:鄭元梅,你在這裡啊?

  經理尷尬道:你們認識啊。

  嶽志明這才想起來:經理是鄭元梅的丈夫。鄭元梅那年結婚的時候,他跟鄭元松去喝過喜酒。

  鄭元梅眼睛一瞪:你怎麼敢打岳廠長?

  經理賠笑道:我真是誤會了。岳廠長多多包涵。上菜上菜。

  於是,經理又擺了一桌,向嶽志明賠不是。

  嶽志明揩揩嘴角上的血,苦笑道:算了算了。

  鄭元梅雙手舉杯:我代表這個混蛋向您賠罪了。他是個粗人,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經理忙笑道:是啊是啊,您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先幹為敬。就仰脖灌了一大杯白酒。嶽志明手下兩個業務看呆了眼:好酒量啊。

  嶽志明笑道:我不怪你就是。

  鄭元梅就問:你們跟姓張的有什麼過節啊。

  嶽志明就說了小鬍子該公司的錢的事。

  鄭元梅看看丈夫:你去把錢給嶽志明追回來。

  經理點頭道: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了。

  嶽志明驚喜道:他能給你面子啊?那傢伙可是難纏啊。

  鄭元梅笑道:一物降一物。您就放心吧。

  於是,大家就高興地喝酒。岳志明問鄭元梅:這些年你都幹什麼了,一直沒有你的消息。你哥哥也沒跟我說過。

  鄭元梅就苦笑:廠裡就您一個好人,還記得我。連我哥哥都不愛理我了,好像我掙了點錢,就跟工人階級劃清界限了似的。我辭職之後,就跟我們這口子開了這個飯店,收入還算行,也就是交了一些朋友。現在市面上混飯吃,沒有朋友什麼也辦不通。就說您武筆賬吧,我就能給您要回來。否則,您就是告到法院,姓張的也不會還您的。

  嶽志明聽得目瞪口呆,猛地幹了一杯酒:元梅啊,今天多虧了你啊,不然這三十幾萬就泡了湯了。來,我敬你一杯。就顫顫地端起了酒杯。

  鄭元梅不再笑,臉色沉重起來:岳廠長,本來咱們廠裡的事,我是不管的,可是想起我哥哥在廠裡那些年,盡心盡力地幹了多少活啊,就為一點男女的破事,有人就想往死整他。如果您不保著他,他真是完了。就說不下去,一仰頭,幹了一杯酒。

  嶽志明心裡也感慨萬分。

  山西的喬廠長今天要走。辦公室陪喬廠長打了兩天的麻將,喬廠長贏得挺高興,就沒怎麼硬催賬的事,只說請廠裡快點還上。嶽志明含含糊糊地瞎答應了一通。今天一上班,任書記過來說,辦公室的給喬廠長餞行,來請嶽志明和周天去陪陪。

  嶽志明想了想:周書記去銀行了,你和趙副廠長跟著去吧。我真是有點事,再說,來了客人我們廠頭都去陪,讓工人們知道了更該駡街了。

  任書記笑道:志明,你也是太小心了吧。我說句不好聽的話,你這就是拿我們當外人啊。兼併了這麼些日子了,我總覺得咱們還是隔著心呢。

  嶽志明苦笑道:任書記,我不知道你這樣說話的根據是什麼?

  任書記笑道:明擺著嘛。兼併之後,化一的幹部你們用了幾個啊?還不都是化四的幹部掌權嘛?

  嶽志明心裡竄起了火。他盯著任書記,想起任書記這些日子總在市委活動,造了不少他和周天的壞活,心想你這人也太無禮了。心裡想著,嘴上就說出來了:任書記,我希望你如果有什麼意見,就在廠裡提,不要到外邊去講什麼。

  任書記聽了一愣,就放下臉來:志明,你說話可要有根據啊。我在外邊講什麼了?

  岳志明一時有點後悔,心想不該跟任書記說這個。可是既然說了,索性就說完。嶽志明笑道:你在市委講什麼了?任書記,我覺得你不該去造周書記的謠。你我都算上,周書記是個大好人,如果你連他也容不下,那你這人也太小肚雞腸了。

  任書記看看岳志明,臉紅了:岳廠長,如果你真是這樣看我,那我可以不在化工廠呆了嘛。要麼你去跟市委講,要麼我寫辭職報止

  岳志明感覺對方是一個賴皮式的人物,就苦笑道:任書記,也許咱們倆只有一條道走了。

  任書記也笑:你說。你劃個道看看。

  嶽志明狠狠吸了口煙:或者你走,或者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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