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丁一之旅 141.

141.

　　丁一獨自走進秋風。風中好像全是伊阿古的讒言，好像全是奧塞羅的心痛，好像全是凱西奧和商周的影子……

　　哥們兒，你這是怎麼了？

　　沒勁！他說：沒勁！無聊！庸俗！俗不可耐！

　　你幹嗎不說：嫉妒？

　　我？嫉妒？

　　還有誰？

　　不，這不是嫉妒。

　　不是嫉妒是什麼？你以為嫉妒啥樣兒？

　　我跟你說了這不是嫉妒，不是，不是！

　　這是……是什麼？

　　失望！唉，這下秦漢可以得意了，這下可是讓他給說對了。哥們兒你說，這世界上還能不能有些事是真的？還能不能有些東西是可以信賴的，是不會隨風飄散的？

　　您，偉大的失望者？

　　我可不是秦漢。我只是說：如果連娥也是這樣，連夏娃也會忽生去意，哥們兒你說，你說這一切一切可還有什麼指望？

　　不過依我看，您的失望，真的並不怎麼偉大。

　　我壓根兒也沒想偉大，我只是想要真實！

　　這就是真實。這才是真實。真實的生活，和您真實的嫉妒！

　　那麼你認為人應當怎樣？逆來順受？隨波逐流？為了不失望，壓根兒就不要有希望？為了不痛苦，乾脆就麻木？人家說你走吧，我這兒來了另一位亞當的傳人，你拍拍屁股就走？人家說你走吧，戲散啦，你站起來就回家？人家說您這些東西不是什麼寶貝，是廢品，是垃圾，「不正常」，你就把你的心、你的血統統裝進塑料袋拿去扔掉？

　　娥這樣說了嗎？

　　怎麼，你還覺不出來？那就等著瞧吧……

　　因而塵沙陣陣，丁一的原野上風也似的刮起了伊阿古的讒言——是呀是呀，你想聽見什麼，你就能夠聽見什麼。因而落木蕭蕭，丁一之旅走進了奧塞羅的憤怒

　　——「憑我伊阿古風一般無所不在，一俟你萌生猜忌，我便會捲土重來！」因而霧障千里，苦雨綿綿——是呀是呀，你以為什麼是真的，什麼就成了真的：丁一的秋天，到處都似藏著凱西奧的虛情假意，以及苔絲狄蒙娜不可饒恕的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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