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皮皮 > 別戀 | 上頁 下頁 | |
三 | |
|
|
我看著電腦,看著郵箱,看見你的信走進來……看完之後的感覺是安心。昨晚,我不停地擔心你,說不清楚為什麼,差點違反你臨走時給我下的一周不打電話的「命令」。其實我知道你應對一切的能力比我強,可還是牽掛你。你好好的,別讓我瞎操心。 現在我要去大畫室,突然覺得可以開始畫那幅照片。雖然你說,那照片本身就有油畫效果,可我一直沒找到一個點進去。 天黑了,我回到電腦前坐下,想接著給你寫信。周圍一片黑暗,看著鼠標一閃一閃的……你好嗎?今天都幹什麼了?那裡天氣如何?秋天風很大嗎? 我什麼都沒畫出來。不說這些了。我高興你不打電話的規定。你走了,但我們還會再見面,你還會回來,我也會去看你……這些都可以想見,但度過眼前並不像我想的那麼容易。 給我寫信。我想你,非常。 ——吳黔 今天我幹什麼了?今天是週末,不用去學校,我還沒有打掃屋子,你是不是正在慶倖自己沒娶我這樣的老婆,不會做家務。但我有別的優點,不是嗎?我可以讓你生氣的同時忍不住要笑,這可不是一般的天賦啊,你說呐?! 我把車取回來了,一大早開車出去轉了一圈。這裡週六的上午,大街很空曠,我沒有目的,瞎開,聽「涅槃」唱的老歌。等紅燈的時候,喝保溫壺裡的熱茶;變綠燈時後面居然一輛車也沒有,那就接著喝茶了,紅燈,綠燈,紅燈,綠燈……整條大街在我身後延伸著,少見的景致,屬週末的享受。 這個世界其實很大,常常很空蕩,但卻沒有一個地方屬我們,思緒突然飄到這裡,心情暗淡了。好在我們各自心裡為彼此挖掘了一個角落。 我過去喜歡「涅槃」,主要是喜歡科本的嘶啞。他嗓音裡有種絕望,也許就是這絕望的嘶啞把他引向了死亡。誰知道啊,不瞞你說,我聽了 Come as you are 和 About a girl 之後,才發現從前我沒太留意的歌詞,好像是故意寫給我的。 來吧,像你過去那樣,像你現在這樣 像我希望你變成的那樣 像朋友那樣,像朋友那樣 ……我需要一個簡單的朋友 ……但我不能每個夜裡都看見你 …… 愛上你讓我覺得那麼充實,可是,與此同時,我也常常擔心。具體擔心什麼,我又說不出來。比如,這歌詞頓時把我的情緒弄得無比低落,也許,我只能做你的朋友,我不止一次這麼想過。 你的信寫得好「複雜」,好像一張藏寶圖,幾乎每行字後面都藏著什麼。要是你能把你心裡的話都說出來多好啊,我不會覺得,那樣你就不酷了,不男人了。你永遠不會那樣的,哎,可惜啊! 你是不是覺得你這樣我就會更愛你啊? 是的,是的,我已經更愛你了。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我該好好回憶一下…… 記得從前的一個女朋友,我結婚前,我們經常下班後一起聊天。聊晚了,她就留下來過夜。有個晚上,臨睡時,她對我說,哎,你要是睡著了,告訴我一聲。 戀愛和睡著了,既不同又相同。都不能確定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如果她還活著,我至少能告訴她,我戀愛了,儘管我不能告訴她,我什麼時候睡著了。可惜,她已經去世八年了。認識方儀後,我更經常地想起她,她們在某些方面那麼相像。 那次開車去東山的路上,我愛上了常文! 我放了《畢業生》的電影音樂……《你要去思卡堡集市嗎?》響起的時候,我沒看見但感覺到了常文的心緒。他握方向盤的手不由自主地用力…… 「你要去思卡堡集市嗎∕帶我問候一個朋友∕她曾經是我的摯愛……」我默默地瞥著他,他看著前方,忽然間,我看見他眼睛裡有了淚光。我的心收得緊緊的,好像就要發生什麼大事。 他說,好多年前,第一次聽這首個歌的時候,喝多了。 我當時猜想,他喝多的時候一定也哭了。但我不敢問證。 你居然為一首歌喝多了。我說。 別笑話我。他說。 怎麼會呐,我在心裡對自己說,我很幸運,能碰到這樣的男人。在那些特別的時刻裡,可以跟他像歌裡唱的那樣,「用無言交談,用無聲傾聽」。這麼想的時候,自己變成了能被一首歌改變的女人,願意為眼前這個男人做一切。 別往心裡去,這不算優點,我還摔掉了一顆牙呐!常文這麼說的時候,我從自己的遐思中抬眼看他,他眼神中那份永遠無法消失的沉重,立刻提醒我,我能為他做的一切是那麼有限,無論怎樣,他是一個我不該愛的男人,因為他是別人的男人。 奇怪的是,這一刻裡,我居然那麼肯定,我愛上了這個男人。 哎,哎,咋回事,你?說話!別悶著,別分散我開車的注意力。常文突然對我大喊起來,回來,回來,別走太遠。 ——吳黔 | |
|
|
學達書庫(xuoda.com) |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