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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


  「也不能太在意小節。」

  「為什麼不能!我就是在意小節在意晚了。飛來一顆子彈,他能替我擋住?就算他能替我擋住,這類事,一輩子有一回沒有?況且,他還許把我推到前面擋子彈呢?古人就說,幹不了小事的人,也於不了大事。哎,你說,王一,誰家過日子總有大事啊,今天著火了,明天撞車了,哪有啊?!」

  「你覺得他愛你麼?」

  「不尊重我怎麼能愛我?!」

  「你說的,還是那個王醫生說的?」王一問道。

  「他說的。」吳曼老老實實地回答。

  「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不可能!」吳曼果決地說,「他這人冷血,他連自己都不喜歡,我保證。再說,就是他喜歡我,我也不會動心的。要是這世界只剩他和賈山,我寧可守著賈山。那傢伙體溫肯定都比別人低。」

  「看來,你也想明白了,你打算怎麼辦?」

  「離婚。」

  「你跟他提了?」

  「對,這就是結果。」吳曼說著指指那些沒玻璃的拉門。

  「他砸的?」王一奇怪,「他不是先提出離婚的麼?」

  「我也幫他砸了,互相尊重唄。」

  「你們呐!」王一慨歎,「我從沒見過你們這樣的!」

  「行了,去他媽的吧,總說這些多沒勁,咱們弄飯吃,我還有一瓶好酒,Rose,你嘗嘗,不喝光看,就賞心悅目,顏色好極了。」

  吳曼去廚房弄菜,執意不要王一幫忙。她說,她買的都是「一烹得」,很快就能弄好。王一打開了電視,六點多了,是省內新聞時間。王一大聲把正在播放的一條新聞轉述給吳曼,市中心醫院成功為一個老婦切除重四公斤的瘤子。「長在什麼地方了?」吳曼大聲問。

  「脖子上。」

  「不簡單。」吳曼說著端進來兩個涼拌菜。買現成的菜,至少色澤很好。

  王一整理茶几上的雜物,吳曼又回廚房去了。王一被電視中的另一條新聞吸引了,然後她去廚房,吳曼將剛剛炒好的牛肉片盛到盤子裡遞給王一,王一端著盤子,並沒有馬上離開。

  「怎麼了?」吳曼問道。

  「鼓樓百貨商店失火了。」王一說。

  「嚴重麼?」

  「五人死亡。」

  「燒的?」

  「擠的。」

  「天呐!」吳曼又接著炒菜,王一也將手裡的菜放到茶几上。她走過去關了電視,坐在沙發上等著吳曼進來,吳曼人還沒到,聲音先到了。她說,「現在我算是看透了,人呐,不能再跟自己過不去了。」她把兩個盤子也放到茶几上,然後又去酒櫃拿杯子。「人要是再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就太傻了。你看,除了你自己,這世界上指不定還有多少事要跟你過不去呢?」

  「是啊。」王一感慨地附和著,她想起了康迅和他的信。

  「而人呐,只有一條命。死了,就什麼都沒了。差別在哪兒啊?差別就在你怎麼活這一輩子,有時候還活不夠一輩子。高高興興,讓自己滿意過一輩子,還是委委屈屈,讓自己彆扭地活一輩子,這就是差別。而且還跟別人沒關係。高興還是委屈都絕對是自己的事。你要是打定主意高興,別人就沒法兒讓你不高興。真的!」吳曼說著將插進起塞的鑼杆兒軟木塞拔出來,發出好聽的聲音,「呼」,仿佛兩股氣流向吳曼表示贊同,在空中打個響榧。

  「來,為好好活著,幹一杯!」吳曼將酒斟好,遞給王一。門鈴響了。

  「可能是小約提前放學了,我去開吧。」王一把一口沒喝的酒杯放下,去開門。賈山大吃一驚,他沒想到會這麼爽快給他開門,更沒想到給他開門的不是吳曼。

  「是你,」王一很慌亂,她不知道公園裡賈山是不是看見了她。「進來吧,這不是你家麼?」

  「初石呢?」賈山走進門,隨便問了一句。

  「出差了。」

  「你回家幹嘛?」吳曼不等賈山說話,立刻嚴厲地責問。

  「跟你回來的理由一樣。」賈山懶洋洋地靠在那些等待玻璃的鋁合金框上。

  「少放屁,怎麼進來的,怎麼出去。」也許,這些「戰爭的遺痕」提醒了吳曼,為還隱藏在地上的無數碎玻璃碴兒,她不想向賈山表示友好。

  王一很尷尬地站在賈山旁邊,吳曼走過去,伸手去拉王一,她的動作嚇了賈山一跳,他本能地向後一閃。吳曼將王一拉回沙發「你接著吃,別讓人倒你胃口。」吳曼對王一說,然後又說,「君子我做不到,但不動手我還是做得到的,所以你用不著那麼緊張。真要是我控制不了自己,跟你動動手,你也有能力把我打翻在地,大老爺們麼,怕什麼?!」

  「好男不跟女鬥。王一你慢慢吃。」賈山說著去了臥室。

  「別總忘不了誇自己,好像誰沒見過好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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