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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嚴守一倒有些結巴:「我,我沒什麼意思呀。半堂課過去,怪話全是他們說的,我一直沒吭聲,沒招您呀。」

  接著不理沈雪,繼續低頭回短信。沒想到沈雪臉色鐵青,一把抓過嚴守一的手機,從窗戶扔了出去。幸虧窗外是草地,否則早摔裂了。沈雪:「我告訴你們,這是大學,不是你們電視臺!」

  把手機突然抓過去扔了,是嚴守一沒有想到的。嚴守一也火了,「忽」地站起來,指著窗外:「沈老師,我上過大學,我認為您應該把它給我撿回來!」

  教室裡所有的人都愣了。僵持一分鐘,沈雪轉身走出了教室。兩分鐘後,嚴守一的手機拿回來了。沈雪將手機拍到嚴守一的課桌上,指著門外:「以後凡是我的課,你在,我走!」

  接著眼中湧出了淚。這時嚴守一知道事情鬧大了。所有主持人也覺得玩笑開得有些過分,紛紛上來勸沈雪:「沈老師,別生氣。跟小嚴,不值當!」「小嚴就是屬狗的,經不起玩,說急就急!」

  嚴守一被諸多主持人推到講臺上:「馬上寫檢查,就在黑板上!」

  嚴守一也覺得應該給沈雪一個臺階,不然就顯得自己太小氣了。何況他還著急回手機裡的短信,短信是清早擔心的「鬼」發來的。於是在黑板上用粉筆寫道:沈老師,我錯了。清早出門的時候,我媽就跟我說,跟誰鬧彆扭,別跟老師鬧彆扭,不然考試會不及格。剛才一激動,忘了。

  故意寫得歪歪扭扭,像小學生。大家笑了。沈雪也破涕為笑:「嚴守一,你無恥!」

  五環路旁邊有一個涵洞。涵洞旁邊有一條僻靜的楊林道。嚴守一的汽車臥在樹叢裡,在霧氣中顯得影影綽綽。

  嚴守一正在車裡淘氣。跟他一塊兒淘氣的女孩叫伍月。伍月理一男孩頭,臉盤長得並不漂亮,嘴角左邊還有幾粒雀斑,但身材好,細腰,翹臀,大胸,將手伸進內衣,像摸到了兩隻籃球。冬天,伍月愛穿短夾克,走在街上,稍一伸腰,便露出一抹雪白的腰肢。最勾人的是她的兩隻細眼,老蒙著,半睜半閉;偶爾睜開,看你一眼,就將你的魂勾了去。

  嚴守一和伍月相識在廬山。去年夏天,《有一說一》在那裡做一期節目。伍月在熊貓出版社當編輯。當時熊貓出版社正在廬山開年會。《有一說一》的編導大段和熊貓出版社的社長老賀是大學同學,雙方都住在廬山賓館,晚上便合在一起吃飯。

  這頓飯吃下來,嚴守一徹底喝大了。吃過飯,大家又借著月光到如琴湖散步。

  伍月後來在酒桌上也喝大了。漸漸兩人落在了後邊。由於喝大,兩人不知不覺拉起了手。伍月一伸腰,月光下,露出腰間一抹雪白的肌膚,比月光都白。嚴守一的手便伸向了那裡。伍月彎下腰「咯咯」笑了,突然將臉貼近嚴守一的鼻子:「你是不是想跟我做愛?」

  看到嚴守一驚慌失措的樣子,伍月又彎腰「咯咯」笑了。突然她又用手掰過嚴守一的臉:「我住102房。」

  然後撇下嚴守一,追前邊的人去了。

  當晚的後半夜,嚴守一從三樓下到一樓,進了102房。我的天,嚴守一在世界上第一次知道了什麼叫「解渴」。同時證明以前包括于文娟或其他女孩子,頃刻間變得味同嚼蠟。但讓人解渴的還不止是這些,而是在整個過程中,伍月嘴裡都在說著世界上最髒最亂的話。嚴守一被她勾得,也把心底最隱秘最髒最亂平時從無說過的話都說了出來。從淩晨兩點,到清早六點,兩人一直沒有消停。身體解渴還不說,腸胃也好像被髒話洗了一遍。徹底髒了以後,反倒像脫下髒衣服換上新襯衫一樣,渾身倒乾淨了。

  回到北京之後,嚴守一恍惚半個月,好像被生活噎了一下。回家與于文娟在一起,夜裡也不由自主地開始說髒話,于文娟馬上停住他警惕地問:「嚴守一,你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髒?」

  嚴守一馬上清醒過來,又回到現實世界中。整個過程又開始一言不發。這時他對廬山的行為才開始感到後怕。現實和一時的癲狂是兩回事。過去和別的女孩胡鬧完,他都關一個禮拜手機,怕與他胡鬧的女孩給他打電話。但嚴守一把伍月想錯了。

  他關了一個禮拜手機,一個禮拜後再打開,也不見伍月給他打電話。一個月後,倒是嚴守一憋不住了,又想起廬山那個夜晚,想到解渴和消毒劑,主動給伍月打了電話。

  於是又見了一面。仍像廬山那麼解渴。或者說比廬山更加解渴。於是以後的見面就一發而不可收。但嚴守一一次次覺得比過去可怕。因為根據以往的經驗,一個月之後,對方就會提出要求。但半年過去了,伍月什麼也沒提,嚴守一放下心來。

  但放心之中,反倒更加不放心了。一次事情完畢,嚴守一終於憋不住,主動試探:

  「你說我們這算什麼?」

  伍月倒奇怪地看他:「饑了吃飯,渴了喝水呀。」

  嚴守一看伍月的神色,也不像欲擒故縱,於是踏實下來,這關係也就不上不下地保持下來。

  但今天見面不同往常,伍月昨天給嚴守一打來一個電話,說她最近談了一個男朋友,馬上要結婚了;結婚之前,想見嚴守一最後一面。

  嚴守一這時感到自己有一絲醋意,但這醋意又無法發出來,於是約定今天晚上見面。但嚴守一清早把手機落在了家裡,所以慌忙回家去取。誰知伍月這時打來一個電話,被于文娟接到了。好在嚴守一蒙混過關,沒出什麼事。出了家門,他馬上給伍月打了一個電話,伍月在電話裡告訴嚴守一,今晚見面要改地方。嚴守一當時答應下來,但一天下來,他也沒有找到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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